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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李小龍的《精武門》到李連杰的《精武英雄》,中間演繹過精武門故事的影視劇太多了。
精武門是個大IP,霍元甲自帶光環。然而,歷史環境中真實的精武門,其實真名叫精武體育會。
蔡龍云《中華武術詞典》介紹“精武體育會”詞條:原名“精武體操學校”,1909年霍元甲創建于上海,1910年由陳公哲、盧煒昌、姚蟾伯等擴建為精武體育會,該會以教授武術為主,也開展球類、體操、舉重、摔跤等活動,曾聘請南北各派武名家傳授武術……
荷歌今天帶大家梳理下精武體育會的那些點滴往事。先從霍元甲說起。
天津靜海小河村霍家,世代習武,以保鏢為業,家傳“秘宗拳”。
霍元甲自幼體弱,據說12歲時和鄰居9歲小孩打架打輸了,其父霍恩第怕他有損霍家拳名聲,不教他家傳絕技。他24歲前一直在偷偷練武,終于有一天成為霍家三兄弟中最厲害的那一個,其父將所有秘訣傳授給了他。
霍元甲28歲在天津碼頭當裝卸工,后來在農勁蓀開設的淮慶藥棧當幫工,再升任掌柜。
霍元甲從淮慶藥棧到1909年來到上海那一段二十多年光陰,只有如下碎片式的傳聞:
1896年,14歲的劉振聲求拜于霍元甲門下,霍元甲察其正直,遂收為弟子。
有人說他和京城“大刀”王五交好,王五被殺,人頭懸掛在城樓上,是他趁夜偷回安葬;他曾找孫祿堂交手,說輸贏的都有。
1909年7月7日(農歷六月初一),霍元甲來到上海,在陳其美、農勁蓀等同盟會員協助下,創辦“精武體操學校”,主旨是“提倡武術,研究體育,鑄造強毅之國民”,校址在上海閘北黃家宅。
農勁蓀出任精武體操學校的創始人、首任會長。
霍元甲親自授拳,其徒劉振聲也常來會。第一批學員73名,采用武術傳統教授方法,以師帶徒,傳授拳術。第一批學員有陳公哲、丘亮、李迪初、姚蟾伯、王維藩、盧煒昌等。自此,中國第一個民間體育團體誕生了。
霍元甲患咯血癥,因受人暗算,于9月14日中毒逝世,據說日本醫生秋野毒死了霍元甲,距離他到上海不到三個月。霍元甲的歿年有人說是42歲,有人說是48歲,但據陳公哲《精武會五十年武術發展史》記載,是53歲。
霍元甲逝世兩年后,作家平江不肖生(本名向愷然)在其出版的兩部作品《近代俠義英雄傳》、《拳術》中提及霍元甲的死因。另一說法是霍元甲誤服了日本人上門兜售的丹藥后咯血病加劇,急送新閘路中國紅十字醫院醫治二周后逝世。
霍元甲在農勁蓀的淮慶藥棧“揾工”,后又在農勁蓀的幫助下到上海開設上海精武體操學校。可見農勁蓀這人不簡單。
農勁蓀,本不姓農,姓許名農,字勁蓀,生于1862年,祖籍安徽宣城,原籍河北,自幼隨在湖北做官的父親在湖北長大,其父請了一位原太平天國將領為塾師,農勁蓀深受老師影響,稍長赴日本留學,加入中國同盟會。
農勁蓀奉孫中山先生之命回國,在天津淮慶會館開設淮慶藥棧,開設淮慶藥棧,以采購藥材為掩護,從事革命活動,為革命活動提供經費,結識武林英豪。天津淮慶藥棧便成了孫中山的革命聯絡處,孫中山、宋教仁、陳其美等革命黨人都來此。
農勁蓀與霍元甲交往甚密,他宣統年間遷居上海閘北。
1909年,西洋大力士奧皮音口出狂言,輕藐華人為“東亞病夫”,陳其美、農勁蓀、陳鐵笙等人商量邀請武林豪杰來滬與之較量,為中華民族爭氣。農勁蓀積極推薦霍元甲,眾人一致贊同。
精武會成立之初,霍元甲是技擊部主任,農勁蓀是精武會第一任會長,而孫中山是第一任名譽會長。這背后的關系很隱秘。
霍元甲遇害后,農勁蓀到1910年,仍擔任會長,他離開精武會后,第二任會長由工商界袁恒之擔任。
陳真這個影視人物,對大家的影響太大了。其實,陳真只是個虛構人物。
但影視人物陳真確實有歷史原型。
原型之一:劉振聲(1883—1960),本名劉慶順,字振聲,早年喪父,后隨母親改嫁到天津靜海縣,機緣巧合被霍元甲收為弟子,并將“傳內不傳外”的霍家拳傳授給他。劉振聲帶藝投師,其實就是陳真的原型。 劉振聲跟隨師父闖蕩,名震四海,后來霍元甲遇害,劉振聲暫時接管精武門,后落發為僧,仍用本名劉慶順,不再叫劉振聲,從此劉振聲便在江湖上消失了。
陳真原型之二:陳子正(1878-1933),河北雄縣(今雄安新區)人。為重振精武門,1909年冬末,陳子正應陳公哲、姚蟾伯,盧煒昌等人為雪東亞病夫之恥函電聯請三十出頭的鷹手拳法鷹爪翻子門創始人陳子正。陳子正蒞臨上海,擔任精武會副會長,是家喻戶曉的電影《霍元甲》中“陳真”的原型之一。后來,他走上海,赴南洋,重振精武,教懦夫立,分筋錯骨半個回合擊敗英國拳王。
陳真原型之三:陳其美,同盟會的元老級人物,敢想敢做,行事果斷,不畏強權,心狠手辣,且有留日背景。陳其美與孫中山交厚,蔣介石的結義大哥,早年留日,入東京警監學校學法,回國后為同盟會在滬浙聯絡幫會,是青幫首領,辛亥革命后做到上海督軍這樣的高職,而蔣介石能有日后執掌國民黨,真正為蔣與孫中山搭橋的是陳其美;為了與光復會爭奪滬浙一帶的領導權,陳其美指派蔣介石暗殺了光復會元老陶成章,1916年袁世凱臨死前指派刺客程國瑞將38歲的陳其美暗殺。
還有人說陳真原型是“精武四杰”——陳公哲、盧煒昌、姚蟾伯、陳鐵笙四人的合體。
1910年,為了繼承霍元甲的遺愿,又鑒于“學校”這種名稱與形式限制了招生范圍和廣泛傳播武術,第一批的中堅學員陳公哲、盧煒昌、姚蟾伯、陳鐵笙等共商重振精武大計,一致表示:“既感受種種之刺激,復以身受霍先生之教育不能盡,引以為憾,乃約同志繼霍先生之業”,議定改名為“精武體育會”,于1911年3月3日精武體操會遷入萬國商團中國義勇隊舊址(即現民德路南端跨越鐵路至北浙江路處),設有兩個練習室、圖書館及宿舍,還有攝影室,稱為第二會所。
陳公哲原是來自廣東香山、在上海經營五金的富商之家。盧煒昌,原為禮和洋行職員,后任新瑞祥五金號經理。姚蟾伯是民國上海顏料業巨子。
第二會所落成后,會員略有增加,精武事業從低谷走出,會務得到了一定的發展。
1915年7月,滬上遭颶風,會址受損,陳公哲當即慷慨獻出提籃橋培開爾路73號宅地2畝,姚蟾伯與陳鳳元二人分擔建筑費,建造新會址;動工建造了新會舍,同時制定了《中國精武會章程》,正式將上海精武會稱為總會。
1916年春,新會址竣工,4月6日遷入新會舍,并更名為“上海精武體育會”,仍奉霍元甲為創始人。
此時,上海社會名流陳鐵笙加入精武會,并編著《精武本紀》,于1919年得到孫中山先生親筆題贈“尚武精神”四個大字。上海精武體育會步入了壯大與繁榮時期,開創了前人從未涉足的領域。
1919年,陳公哲、姚蟾伯、陳鐵笙南下廣州指導籌備廣東精武會。盧煒昌主持上海精武會工作。
精武會對三人評價為:“堅毅如煒昌,勇猛如公哲,聚合如蟾伯,聚合于一爐,以鑄就此宏大之事業”。
因為精武的資金嚴重受損和政治環境的變化,陳公哲和盧煒昌之間的觀點和行動逐漸分歧以至發展到分裂,一定程度上影響了精武事業的發展。
到1929年,據不完全統計,國內外共有精武會分會42個,總會員超過40萬。
1931年9.18事變后,上海等地精武會積極從事抗日宣傳,引起侵華日軍的仇視,1932年,日軍一進入閘北區,就搗毀了精武會總會會所。1937年“八一三”事變后,精武會再次遭劫。
霍元甲死后,次子霍東閣隨叔父霍元卿前往上海,扶持創辦不久的精武體育會,繼承父志, 以強民強國為己任。1919年,霍東閣應精武廣東分會邀請,前往廣州任教。1923年攜侄子霍壽嵩前往印尼組織、宣傳精武體育組織,直到1956年客死異邦。
電視劇《霍東閣》中講霍東閣與陳公哲之妹陳士超相互愛慕,無法考證。可以確定的是,陳士超1932年出嫁。而霍東閣1923年下南洋前已結婚。
陳鐵笙1919年時曾因“義和拳”與當時如日中天的魯迅筆戰,年過70歲時避居澳門,1940年在澳門病故,享年76歲。
盧煒昌,1936年時,因參加李濟深、李宗仁發動的兩廣事變,受到牽連,1938年被國民黨政府以“日特嫌疑”名義下獄,1943年死于桂林獄中。
陳公哲晚年隱居香港,1961年在香港病故,享年71年,出殯之日,送喪者甚眾,香港交通為之堵塞。
那些精英已經故去,精武會現在還在,武術還在傳承,在戰勝對手方面,在李連杰電影《精武英雄》里說過:最好的方法是手槍。
劉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