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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牛年春晚,讓一副傳世名畫——《五牛圖》火了!
俗話說,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不知道《五牛圖》,就不知道這唐朝畫家韓滉畫的這幅畫有多牛;更不知道,作者韓滉有多牛。
韓滉是中國歷史上最尊貴的畫家,除了明憲宗朱見深這樣的帝王畫家(朱見深也是一個畫家,有名作《一團和氣圖》傳世),就屬韓滉地位最尊貴。
因為韓滉是唐朝名相,出將入相,功勛赫赫。
韓滉(723年-787年),字太沖,京兆長安(今陜西西安)人,出身名門,昌黎韓氏后裔。
昌黎韓氏是韓氏三大郡望之一(另外兩個是潁川郡和南陽郡)。
對,就是唐宋八大家之首韓愈那個昌黎韓氏,而韓滉是正宗的昌黎韓氏子孫,比韓愈都要正宗很多。
往遠了數(shù),韓滉是戰(zhàn)國時期韓國國君之后;再近點,韓滉是西漢韓王信之后;
再近點,韓滉的父親韓休是唐玄宗宰相。
簡單來說,韓滉是官N代,唐朝宰相之子。
古代講究一個封妻蔭子,因為韓休是宰相,所以韓滉以及他的幾個兄弟,躺著都能當官。 年紀輕輕的韓滉身上掛著一大堆官銜。
但是,和長安權(quán)貴子弟不一樣的是,這家伙不求上進,似乎無心仕途,整天游手好閑,不求上進。
當別的權(quán)貴子弟在風花雪月,飛鷹走馬之際,韓滉每天就知埋頭學習,不單學琴棋書畫,還學算學等門類。
而且韓滉是個悶葫蘆,他不喜歡跟這幫人玩,就是自顧自的忙!
于是,他成了一個多才多藝的文(大)藝(唐)青(廢)年(宅)。
他善《易》與《春秋》,是當時的經(jīng)學家; 他會彈琴,是個音樂家;
他能書善畫,是著名的書畫家,書法以隸書、草書聞名,草書書法頗得張旭真?zhèn)鳌?/p>
他還是個詩人,《全唐詩》有他的詩作。
《晦日呈諸判官》
晦日新晴春色嬌,萬家攀折渡長橋。
年年老向江城寺,不覺春風換柳條。
《聽樂悵然自述》
萬事傷心對管弦,一身含淚向春煙。
黃金用盡教歌舞,留與他人樂少年。
這兩首詩是他的代表作。
唐玄宗天寶年間,韓滉終于以門蔭入仕,結(jié)束宅男生活,步入官場。
于是,韓滉開掛的人生就此開始,一顆官場明星閃亮登場。
但是,韓滉運氣似乎不太好,他剛當官沒多久,就遇上了唐朝由盛轉(zhuǎn)衰的轉(zhuǎn)折點——安史之亂!
當大唐開始平定安史之亂,韓滉卻是一個低調(diào)得不能再低調(diào)的家伙。
他先在地方上做參軍,干的都是苦活累活,做好了沒成績,做差了要誤事。
于是,安史之亂,我們看不到他的身影,盡管他此時正30多歲,正處于年富力強的年紀,但在安史之亂這出大戲中,他低調(diào)得任何人都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五牛圖
韓滉是個正直剛強的人,清廉勤勉,特立獨行、不附權(quán)勢。
他擔任過殿中侍御史。
這個職位負責糾察朝儀,兼知庫藏出納及宮門內(nèi)事,及京畿糾察事宜,相當于從事紀委工作。
個性剛強的他,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但凡有作奸犯科之輩,他都會彈劾,有點類似明朝的海瑞。
他馭下嚴厲,手下人都不敢欺騙他。
你以為他只會噴人?NO!
他是個實干家,通曉政務,精通文簿登記,他眼光獨到,這些繁瑣的事,別人焦頭爛額,他卻得心應手。
他掃一遍公文,就是知道底下人有沒有撒謊,他看一遍文件,就知道哪個部門有問題。
呃,這些其實都是些吃力不討好的工作,有點專門給人挑錯誤,找麻煩的意思。
因此盡管他低調(diào),很能干,但沒什么人喜歡他。
終于,一天又一天,他工作能力被唐代宗發(fā)現(xiàn)了。
唐代宗驚人的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下居然有這么個人才。
唐代宗大歷六年(771年),韓滉被調(diào)到了戶部,因為他特別尤其擅長搞經(jīng)濟工作,經(jīng)濟上的事,沒有他不懂的。
戶部?這是大唐王朝的財神爺,好差事啊。
可惜的是,韓滉不是戶部尚書,而是戶部侍郎,而且是兼管度支事務的戶部侍郎。
他不是負責給人發(fā)錢的,他是負責量入為出、掌管全國財賦的統(tǒng)計和支調(diào)的。
韓滉的工作其實就是調(diào)查地方有沒有少交稅,少種田,同時想著讓同事們少花錢。
呃,這又是一個吃力不討好,得罪人的差事。
更重要的是,唐朝當時內(nèi)憂外患,外面少數(shù)民族侵略,內(nèi)部藩鎮(zhèn)割據(jù)叛亂,到處都缺錢,財政全窟窿。
誰管錢,都不好管,誰都會抓狂!但就這么個抓狂工作,韓滉又干得得心應手。
原因很簡單,韓滉管錢就兩個原則。
第一,窮苦百姓的賦稅,能減就拼命減;
第二,哪個行業(yè)暴利,就多收稅。
但是,在他的治理下,唐朝自安史之亂后那一塌糊涂的財政明顯有了好轉(zhuǎn),倉庫積蓄才開始充實。
但是他也把權(quán)貴全給得罪了。
唐代宗一死,唐德宗繼位,這些人在新皇帝面前說他貪污腐敗,搞得天下怨聲載道。
于是,韓滉被唐德宗一腳踢開,去地方當官。
呃,韓滉以清廉勤勉聞名,卻因貪污腐敗而被貶。,這世道就是這么搞。
結(jié)果一到地方,韓滉又發(fā)光發(fā)亮,他先后擔任過晉州刺史、蘇州刺史、浙江東西都團練觀察使、潤州刺史、鎮(zhèn)海軍節(jié)度使、浙江東西道觀察使等封疆大吏。
每任一地,都能將地方事物處理得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yè)。 這能是大貪官?
“大貪官”韓滉被貶后,唐德宗就嘗到了苦頭:
好不容易有所好轉(zhuǎn)的大唐財政,韓滉一走,就到處都是爛賬,賬目一塌糊涂,沒幾天就窮的叮當。
雪上加霜的是,唐德宗窮的叮當響,他還要干大事——他要削藩。
建中四年(783),軍閥李希烈叛亂,唐德宗趕緊調(diào)兵平叛,誰知因為沒錢犒軍,平叛部隊也造反了涇原士兵發(fā)動嘩變,這就是赫赫有名的涇源兵變!
兵變一爆發(fā),唐德宗倉皇出逃至奉天(今陜西乾縣),亂兵攻陷帝都長安,對皇宮大肆掠奪一通。
而后,亂兵推舉朱泚為帝,國號大秦(后改國號漢),年號“應天”。
好家伙,大唐居然搞出個皇帝來。 然而這只是個開始。
除朱泚稱帝外,還有李希烈稱帝,國號為楚,另有朱滔(朱泚之弟)稱冀王,王武俊稱趙王,田悅稱魏王,李納稱齊王。
這就是中唐時期著名的二帝四王之亂,又稱奉天之難。
唐朝宗室被大殺一通,唐朝皇帝威嚴掃地。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
這個時候,時任鎮(zhèn)海軍節(jié)度使的韓滉挺身而出。
叛亂發(fā)生后,他馬上封鎖關(guān)口與橋梁,禁止牛馬出境,修城鑿井,把這里當作首都來經(jīng)營,他這是為唐德宗南渡長江作準備,讓唐德宗能有個落腳處。
他為唐德宗送上了一顆定心丸。
緊接著,他發(fā)揮自己的特長——搞經(jīng)濟!
他神奇的打通了與唐德宗之間的聯(lián)絡(luò)通道,然后把前線需要的錢糧布帛,源源不斷送到唐德宗手里。
就連唐德宗行營的吃穿用度,護衛(wèi)軍隊的吃穿,基本全都是韓滉提供的。
前線要的軍糧,甚至要補充的援軍,全是他提供的。
在唐德宗山窮水盡之際,被他一腳踢開的韓滉第一時間為他送來了溫暖!
而正是有了韓滉,給人給糧給錢,大唐名將李晟才能從容指揮調(diào)動,終于快速收復了長安,挽救大唐一次亡國之危。
平叛結(jié)束后,李晟、渾瑊等名將,都被視為再造大唐的英雄。 而背后默默支撐的韓滉,卻不為人知。
而經(jīng)此一遭,逃過一劫的唐德宗,卻依舊懷疑 韓滉在地方上有心謀反。
名相李泌都給氣暈了,他要想謀反,你還能活著嗎?
在李泌的勸說下,唐德宗終于知道了韓滉的好。
事后,他心悅誠服的嘆服道:真大臣之器。
貞元元年(785年),韓滉入朝加同平章事,正式拜相,擔任大唐宰相,同時兼江淮轉(zhuǎn)運使、兼任度支、諸道鹽鐵等職,因為大唐財政沒他不行。
韓滉擔任大唐宰相后,官升了,但他的脾氣沒變,該刮權(quán)貴的皮得刮,還該整頓的財政得整頓。
不過半年時間,大唐王朝的財政收支明顯好轉(zhuǎn)。
就是這么神!韓滉又給大唐續(xù)命一波。
他就是大唐王朝的老黃牛!
貞元三年(787年)二月二十五日,耗盡心力的老黃牛韓滉在家中病逝,享年六十五歲。 曾經(jīng)嚴重討厭他的唐德宗,聞訊后,為其輟朝三日,追贈韓滉為太傅,謚號忠肅。
五牛圖
而后人之所以知道韓滉,是因為他是《五牛圖》的作者。
《五牛圖》現(xiàn)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是中國十大傳世名畫,是少數(shù)幾件唐代傳世紙絹畫作品真跡之一,也是現(xiàn)存最古的紙本中國畫,其藝術(shù)價值,歷史價值不可估量,是國之重寶。
牛是任重的、勤勞的、溫順的,忠誠的。
《五牛圖》中所繪五頭神態(tài)各異的牛,一荊棵蹭癢,一翹首前仰,一縱峙而鳴,一回首舐舌,一絡(luò)首而立;
或行,或立,或俯首,或昂頭,動態(tài)十足,惟妙惟肖,炯炯有神,形神兼?zhèn)洹?/p>
元代畫家趙孟頫曾稱此畫道:
“五牛神氣磊落,稀世名筆也。”
韓滉畫的僅僅只是牛嗎?他畫的更是自己,他畫的是撐起一個國家,拯救一方百姓的老黃牛們!
高同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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