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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事件，給整個檢測行業敲響警鐘，“之前所積累的信任來之不易”文/《財經》記者信娜陽尚呂編輯/王小2022年1月12日，河南許昌市公安局通報有人實施引起新冠肺炎傳播或有傳播嚴重危險的行為，被警方立案偵查并采取強制措施。這位涉嫌人員是金域醫學
此次事件，給整個檢測行業敲響警鐘，“之前所積累的信任來之不易”
文/《財經》記者 信娜 陽尚呂
編輯/王小
2022年1月12日，河南許昌市公安局通報有人實施引起新冠肺炎傳播或有傳播嚴重危險的行為，被警方立案偵查并采取強制措施。
這位涉嫌人員是金域醫學全資子公司的區域負責人張某東。金域醫學是A股一家400多億市值的上市公司。截至當日收盤，金域醫學跌逾5%，收報91元。
金域醫學當日午間發布聲明回應，有關鄭州金域一員工涉嫌違法一事，金域醫學正在調查具體情況。
1月12日下午，《財經·大健康》致電金域醫學相關部門，其回應，相關信息正在梳理中。而他也是早上看到警方通報才得知此事。
一位檢測領域的投資人士了解的情況是，警方通報后，河南省主管部門也曾與其他參與合作的第三方醫學實驗室有過溝通，除了提出要求，也提及繼續保持合作。
從2019年新冠疫情初始，金域醫學是最早參與新冠核酸檢測的第三方實驗室之一。其報數據顯示，截至 2021年9月30 日，公司累計檢測量超1.7億人份。海通證券估計，金域醫學2020年新冠核酸檢測業收入在23億元以上，貢獻凈利潤七億元以上。
然而，就是這樣一家檢測了上億人、賺了幾十億元的公司，在最熟悉的領域要“翻車”。 在得知此事件后，幾位第三方醫學實驗室（ICL）負責人直呼，“沒想到。”
不是孤例
上述警方通報并未透露該負責人具體違法細節，如究竟該負責人實施了何種引起病毒傳播的危險行為。目前所知進展是，1月10日，河南禹州市公安局已對張某東以涉嫌刑事犯罪立案偵查，并采取強制措施，該案目前正在進一步辦理中。
據金域醫學午間聲明，1月2日，鄭州金域接到河南省許昌市下屬禹州市衛健部門的通知要求參與禹州市疫情防控篩查。后鄭州金域當地區域人員立刻投入工作，并從鄭州調撥相關技術人員和大批量物資參與禹州市疫情防控篩查。
高特佳投資執行合伙人王海蛟在看到這個消息后，第一時間與其投資過的第三方醫學實驗室相關負責人聯系，“一再提醒，任何情況下，都需要檢測質量優先，不要忙中出錯”。
此次金域醫學事件并非孤例。此前，北京、河北等地也出現過檢測機構涉嫌違反傳染病防治法的案件，多為偽造檢測結果。
2021年1月17日，邢臺市的新冠疫情防控新聞發布會上便通報一起事例。隆堯縣因檢測能力有限委托濟南華曦醫學檢驗有限公司參與第二輪核酸檢測，檢測了31萬余人。在樣本尚未檢測完成，還未知檢測結果的情況下，該公司收集點負責人翟某于1月14日向縣衛健局謊報送檢樣本全部為陰性。
事件發生后，涉事企業被暫停檢測業務，翟某某已被警方以涉嫌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刑事拘留。該縣的第三輪全民核酸樣本均由公立醫療機構進行檢測，并出具檢測結果。
此次河南省是中國本輪疫情焦點之一，其中禹州市是疫情較為嚴重的地區之一。據1月5日通報病例，河南省新增64例本土患者中，有50例集中在禹州市。
截至1月10日，禹州已進行了七輪全員核酸檢測，核酸采樣59.5萬人次。
當地大規模核酸檢測時，如果醫療機構人手不足，會委托第三方醫學實驗室參與，這已是各地核酸排查的慣常行為。
涉事人所在的鄭州金域醫學，是金域醫學成立較早的子公司，也是河南地區最早批準設立的第三方檢驗機構，已在河南布局14年，曾獲河南省科學技術廳、河南省財政廳、河南省稅務局頒發的《高新技術企業證書》。
據金域醫學公告，涉事公司鄭州金域為該公司華中片區省級區域中心實驗室。金域醫學的實驗室布局分為，總部級、省級區域中心、省級以及地區級實驗室。其中，總部級實驗室負責將醫學檢驗技術依次向各級實驗室傳導。
官方信息顯示，金域醫學在河南省內游37個服務網點，覆蓋了該省18個地市的所有縣區。因此參與禹州核酸檢測并不奇怪。
“從去年來看，整個核酸檢測企業的營收大部分是靠政府組織的大規模核酸篩查，在上千萬人口的大城市。”某市第三方醫學實驗室負責人曾對《財經·大健康》說。
這類核酸檢測動輒需要千萬，甚至上億個試劑盒，不需要各家企業搶生意，每家都能“吃飽”。但仍以檢測規模和能力較突出的大型第三方醫學實驗室為主。
王海蛟認為，這件事給整個檢測行業敲響警鐘，“之前所積累的信任來之不易”。任何情況下，檢測機構無論公立民營，都需要在保證質量的情況下，再來談擴大服務能力等。
金域醫學2020年年報提及，其先后在湖北、廣東、吉林、北京等30個省（市區），以及香港、澳門特別行政區開展新冠核酸檢測，累計檢測量超過3200萬人份，約占同期全國總體核酸檢測量十分之一，成為全球核酸檢測量最高的單一機構。
涉事的鄭州金域醫學公司其他業務是否仍在進行，公司是否會開展相應整改等問題，《財經·大健康》未獲金域醫學回應。
金域醫學有著不錯的關系
“這兩年金域十分得意，各種利好。”一位ICL負責人說。
作為本世紀初便開始涉足醫學檢驗外包服務的金域醫學，占盡了先發優勢。這也與其創始人金域醫學董事長、CEO 梁耀銘的醫學背景不無關系。 梁耀銘曾在廣州醫學院歷任教務處、科研處干部及廣州醫學院科技實驗廠廠長，后成立金域醫學。
金域醫學成立之初，是原廣州醫學院的校辦企業，當時，中國工程院院士鐘南山為該院院長。金域醫學在2017年登陸上交所，是中國最早成立的第三方醫學檢測實驗室之一。
金域醫學一直保持著和頂尖醫院及醫生的良好關系。其成立的金域醫學學術委員會，鐘南山任主席，還有香港中文大學教授盧煜明等人。
2021年12月18日，2021金域醫學學術委員會年會上，鐘南山曾提及對奧密克戎變異株的諸多看法。
金域醫學業務主要以第三方醫學檢驗及病理診斷業務為核心。第三方醫學檢測是醫院將一些檢測項目的標本委托給第三方獨立醫學實驗室，進行樣本的檢測并出具檢驗、檢查報告
常規檢驗醫院可以自主運作，但涉及到更為復雜的實驗項目，或者樣本量較少，考慮成本因素，醫院就會外包給ICL。簡單地說，多數是接醫院不想做或者做不了的檢驗生意。
海通證券一份研報分析認為，相比醫療機構，ICL在檢測成本和質量上會有優勢。
中國中部某城市三甲醫院一位消化科醫生所在的科室就將乙肝丙肝的病毒定量、炎癥性腸病、腫瘤標記物等檢查交給ICL去做。“機器很貴，實驗的人群卻很少，成本自然高”，所以一些非常規的檢驗項目就會集中統一到ICL去檢查。
原國家衛計委衛生發展研究中心以 2016 年為基數推算，2016-2020 年間第三方醫學檢驗機構可節省的檢驗花費依次為 104 億元、137億元、176 億元、221 億元、274 億元。
目前，金域醫學在可檢驗項目數、合作醫療機構數，以及成本質量管理方面已經有一定的規模優勢。公告顯示，金域醫學目前可檢測項目總數已超 2800 項，主要在血液病、感染性疾病、遺傳性疾病、腎臟疾病等項目。
曾違規進行產前無創基因檢測
中國約70%的ICL市場都掌握在頭部四家公司手中。據海通證券分析，金域醫學獨占34%的市場份額。
目前國內第三方醫學實驗室數量已有1000多家。一位分析師說，已經占上了位置，很難被擠掉，后續就能繼續合作。
第三方醫學實驗室發展的方向是高端特檢項目和一些非常規檢測項目。這也是金域醫學的發力方向。公告顯示，2019年，其特檢占營業收入比重超過 46%，主要板塊為基因組學、病理診斷和質譜三大類。
特檢指的是目錄之外的以分子檢測和診斷為代表的服務項目，更偏重個性化，需要結合多種檢驗技術手段，對檢驗設備、試劑和檢驗人員能力等要求更高。
在大刀闊斧前進中，金域醫學曾違規開展產前無創基因檢測。
金域醫學的另一家子公司——昆明金域醫學檢驗所有限公司，在2016年與一些醫院合作，開展“產前無創基因檢測”業務。此時其并沒有取得資質，構成違規。因此，云南省衛健部門責成臨滄市衛計委、昆明市衛計委依據《醫療機構管理條例》等相關規定，分別對臨滄市人民醫院、昆明金域醫學檢驗所有限公司依法進行處理。
上述ICL負責人說，這件事以后，也許很多合作過的地方會更詳細地梳理實驗記錄和文件。
很難評判這次新冠檢測事件會對金域醫學有何長期影響，“歸根結底是信任問題。”上述分析員認為。
（劉錦平對此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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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