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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劃:阿迪民這年頭,資本都越發謹慎,各種文娛產品都舍不得出新IP,而是像嚼甘蔗一樣,反復榨取經典作品的剩余價值。所以,《指環王》也要拍個劇了,《生化危機4》又又又又重置了,就連《黑客帝國》這樣看似“續無可續”的神作,也要搞個第四部出來了。·
策劃:阿迪民
這年頭,資本都越發謹慎,各種文娛產品都舍不得出新IP,而是像嚼甘蔗一樣,反復榨取經典作品的剩余價值。
所以,《指環王》也要拍個劇了,《生化危機4》又又又又重置了,就連《黑客帝國》這樣看似“續無可續”的神作,也要搞個第四部出來了。
·看預告,有把這個IP毀掉的潛力
而就在前兩天,《俠盜獵車手(GTA):罪惡都市》也出了復刻版。
·同樣復刻的還有《GTA3》和《圣安地列斯》,叫復刻其實不準確,應該叫終極或決定版(Gta Definitive Edition)
R星原本想靠著炒一波《GTA》三部曲的冷飯,恰一波粉絲的懷舊錢。
結果,這飯卻炒“煳鍋”了。
三部曲的啟動極其麻煩,部分高清貼圖的質量,甚至還不如原作,BUG更是成噸的多,尤其在游戲里下雨的時候,那屏幕就變得跟舊電視一樣,“雪花點”瘋狂閃爍。
·圣安地列斯,什么地獄
自然,《GTA》三部曲在評分網站metacritics上惡評如潮,各大平臺的評分就沒有能過1分的(滿分10分),有玩家甚至稱之為“有史以來最可悲的復刻游戲”。
·滿分10分,GTA平均得分0.5
但實際上,就算《GTA》三部曲沒出這些幺蛾子,估計我們玩起來,也很難找回當年上學時,打開《罪惡都市》時的那種感覺了。
畢竟,如果說,現在我們玩《罪惡都市》重置,是為了懷念曾經的Good old days,那在當年的那些Good old days,我們玩這游戲的原因,則可以用兩個字完美概括:
宣泄。
提起《罪惡都市》這款游戲,很多人會說這款游戲之所以在當年能大火,是因為它的畫面好,故事有趣。
而它給我們留下的最深印象,就是那個難到上天的“直升機炸樓關卡”。
但實際上,當時許多網吧的《罪惡都市》其實都是閹割版,并且根本沒有漢化。
所以,一打開游戲,第一個過場動畫就沒聲音,而跳過動畫后,你會發現游戲里滿世界都是看不懂的英語。
·當時的閹割版沒有片頭,第一段播片是這個,沒聲音,也沒漢化
所以,讓我們來好好回想一下,當年我們在《罪惡都市》里,究竟在玩些什么。
你應該還記得,那時你打開這款游戲,發現自己操縱著一個穿夏威夷花襯衫的老哥,出生在一座看起來很像邁阿密的都市。
你從小巷來到大街,各色行人從你身邊走過。出于某種本能,你點擊了鼠標左鍵,而老哥在你的操縱下揮出拳頭。
結果,你發現你居然可以毆打行人。
不止如此,你發現你還能劫行人的汽車,能用火把他們燒得到處亂跑,你的武器不止有拳頭和指虎,還有電鋸、武士刀、沖鋒槍甚至火箭筒。
那么現在問題來了:
你是準備收起武器,老老實實地回去接那些你看不懂的任務,還是像《2077》里強尼·銀手說的那樣,“把這座城市燒成灰”?
·這個舞廳怎么玩,來過的應該都懂
在人類本能和腎上腺素的作祟下,我想當時絕大多數小年輕都會選擇后者。
所以,那時許多人玩《罪惡都市》,純純就是“瞎突突”——拿著自己的武器,在街上追著驚慌逃竄的人一頓亂打,之后被通緝,與刷出來的裝甲車和武裝直升機一番惡斗,最終由于血量和火力嚴重不足,在鋪天蓋地的火力雨中,結束自己罪惡的一生。
也因此,當時的玩家會把上面的這個流程,叫作“一盤”或是“一局”《罪惡都市》,仿佛這才是這個游戲的正確玩法,而不是做任務和跑圖。
而當破壞所帶來的快樂達到閾值后,玩家們便開始尋找能延長樂子的方法。
于是,一些奇怪的英文字母組合,便開始在當時的校園和網吧里口耳相傳:
PANZER(召喚坦克)、PRECIOUSPROTECTION(加滿防彈衣)、ASPIRINE(加滿血)、BIGBANG(車輛爆炸)......
這些名為作弊碼的指令,能讓你操作的角色化身鋼鐵之軀,人間兵器,以一己之力,橫掃整個罪惡之城。
也因此,由于使用次數過多,這些虛擬世界的咒文,也成了一代玩家的公共記憶。
·一些你可能完全不解其意,但直到今天都能流暢背出的秘語
而在Vice City里“殺殺殺”的間隙,你還有可能會從高年級的同學那里,學習到在這個世界宣泄荷爾蒙的方式。
開一輛好車,在特定的凌晨時間段,到城市特定的位置,沖著路上那些衣著暴露的女性貼圖狂按喇叭,就能吸引她們緩步上車,然后車體便開始了有規律的振動。
此時,屏幕前的小伙子們,便會一邊反復調整視角,試圖看見車里的景象,一邊用自己青春期的簡單大腦,對屏幕那一側的事情做無限的遐想。
于是,在性與暴力的加持下,《罪惡都市》很自然,便成為我們這一代人,最hardcore的游戲回憶之一。
而它之所以會成為我們今天都在津津樂道的經典,不僅在于我玩過它,還在于我們在哪兒玩過它。
再回想一下,你是在哪里第一次接觸到《罪惡都市》的?
你可能是在微機課同學的U盤里,找到了驅動VICE CITY的.exe圖標,也可能是在鄰居大哥哥家的那臺PS3上,看到他操縱的角色揮舞電鋸,在城市里亂砍亂殺。
但對于更多的朋友而言,他們與《罪惡都市》的第一次接觸,應該就是在自己學校附近那家父母絕不讓他們踏入一步的“××網吧”里。
從外面看,這些網吧大多都有著正經的門臉兒,門上會貼有寫著“未成年人禁止入內”的告知,顯得非常正規。
但在那個身份認證尚未完善的時代,這句告知就跟小黃網上的年齡認證一樣,約束力基本等于沒有。
很多時候,只要一群十四五歲的學生,把各自的午飯錢往柜臺上一放,他們就會在老板的掩護下,從網吧的后門溜進去。
走進網吧,你就像走進了一個地下世界。
光線晦暗,煙霧繚繞,斑駁的墻面上印著十多個大腳印,一臺臺電腦貼墻排好,而空氣中飄散著的,則是廉價香煙夾帶泡面的奇怪味道。
網管通常會給你分配一臺飽經滄桑的華碩,它的顯示器電源接觸不良,有時需要用“俄式修理”招呼兩拳才能接著用。
套頭的耳機耳包雖是皮革的,但皮爛得已經能摳出里面黃色的海綿;機械鍵盤的縫隙里蓄滿了煙灰,而雙飛燕鼠標里的滾球則經常不知所蹤。
更詭異的是,這種電腦的顯示器前,通常還會放著個雪碧瓶,而瓶內則裝滿了不可名狀的奇怪液體。
這就是當時無數“網癮少年”們的上網環境,骯臟,并且混亂。
有時,學校的教導主任會突然闖入,獵捕來不及逃走的學生;有時,坐在旁邊的小屁孩,會給網管五個地上撿來的1毛錢硬幣,稱要“再加5毛錢的點兒(時間)”,然后被網管痛罵。
有時,一群未成年人會聚在某臺機器前,看著屏幕上播放的成人電影;有時,一些混混則會把落單的小孩堵進廁所,向他們“借”點必要的上網費。
·在網吧,圍觀有時比玩要爽
這烏煙瘴氣的娛樂環境,可謂與《罪惡都市》中的性與暴力“遙相輝映”。
但實話實說,那時在黑網吧玩這個游戲,就算你殺得再爽,用秘籍調出再多的軍械,其游玩的時長,通常也不會超過半個小時。
畢竟,在黑網吧最猖狂的年代,恰好也是網絡端游最繁榮的年代。
我要說的不是《傳奇》、《紅月》、《千年》這樣的老ASS游戲,我要說的是那些你一定玩過,并且現在一提,就會勾起無數回憶的游戲。
像是《跑跑卡丁車》里的森林發夾、熊貓G3車,在開始比賽前,跟著屏幕里的小人晃動身體。
或是《DNF》“毒奶粉”里的昂貴天空套,頻繁地盜號,以及反復拉升人類血壓的“網絡連接中斷”。
還有《勁舞團》《勁樂團》和《QQ音速》里被按爛的“上下左右”鍵,全連COMBO,家族系統以及典中典的“>> 這次愛 涐輸叻 沵贏了 〆、”。
如果給端游的定義再寬泛一點,那還能算上《魔獸爭霸3》里的那幾張經典地圖:澄海3C、真三國無雙、火影忍者,以及當時還在不斷進化中的《DOTA1》。
當然,偶爾在網吧里也會出現那么幾個玩《天堂2》、《A3》的大佬,據說這些來自韓國的網游,人設都很色,玩起來都非常吸睛。
·但你玩起來肯定不是上面這樣的
之后,《魔獸世界》與《穿越火線》二分天下,“銀鱗胸甲”和“火麒麟”成為了黑網吧的絕對熱詞。
而再往后,就是電競的時代了。
所以現在回想起來,那時人們去黑網吧,基本都是奔著端游去的。
至于像《罪惡都市》這樣的單機,大部分則充當了玩膩了端游之后的調節品。
也因為這個原因,這些裝在網吧硬盤里的游戲,其特點就突出一個“無腦爽”。
比如,你玩《CF》被虐了一宿,氣憤之下,打開《血戰上海灘》,怒殺鬼子泄憤。
你在《WOW》的副本里鏖戰到第二天四點,精神恍惚,趕快打開《虐殺原形》,點起一支煙,操縱A哥收割雜兵。
畢竟,在那個連智能手機都尚未普及的時代,一款“無腦殺殺殺”的游戲,確實是無數玩家放空大腦,盡情宣泄的最好方式了。
·上次去網吧,發現網吧里又都是《鬼泣DMC》
而現如今,一切都已改變。
別說黑網吧,就連正規網吧都在江河日下。
經營者或者選擇離開這個行業,或者給網吧掛載上了酒店的屬性,更絕的,索性直接開擺,讓幾百張游戲卡轉職礦卡,搞虛擬貨幣去了。
·一個正在挖礦的網吧,當然,現在也不能挖了(動圖來源:b站,貧困干飯王)
所以,“今晚包宿”和“出去通宵”,也都已經成了具有懷舊意味的老詞,而拿著手機開黑,和面部識別系統斗智斗勇,以及看主播的騷操作,才是今天學生玩家游戲生活的主軸。
順帶一提,如果你現在走進一家網咖,可能還會在電腦里玩到GTA,只不過不是《罪惡都市》,而是讓開發公司R星賺麻了的《GTA5》。
但相信我,還是坐在網吧,還是玩GTA,更好的畫面,更舒服的環境,但你肯定再也找不回當初玩《罪惡都市》時的那種暢快與血脈僨張了。
因為在信息膨脹的今時今日,想要宣泄,打開手機,你能找到一萬種方式,如果你想,在微博和短視頻上放空整整一天都是完全可行的。
所以,在2021年的現在,《罪惡都市》所給我們留下的,便只剩下懷舊。
畢竟,隨著時間流逝,這款作品曾經的出格與瘋狂,早已被膨脹的信息流所淹沒。
而剩下的,只有對黑網吧、老GTA,以及對那個雖沒有多少選擇,但卻分外美好的青春時代的追憶罷了。
設計/視覺 Elaine
陳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