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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而不行,是未知;行而不知,是未行也
常言道,做人做事做學問,無外乎“知行合一”?!爸泻弦弧弊钤绲奶岢稣呤敲鞔笕逋蹶柮鳎鳛殛柮餍膶W一派的領軍人物。
王陽明的所有學說,無不是圍繞“知行合一”展開論述,區區“知行合一”四個字被后世之人窮其一生都所得甚微,那么“知行合一”到底該怎樣解讀。
《傳習錄·徐愛篇》其中記載一段有關“知行合一”的詳盡論述。最初王陽明向弟子們講解“知行合一”的時候,只是言簡意賅地粗略敘述。由此,引起徐愛、黃綰、顧應祥的辯論。三人各執一詞,莫衷一是,只好去求問于王陽明。
徐愛以當今世上很多人都明白“孝悌”的思想,應該侍父母以“孝”,待兄弟以“悌”,但仍有很多人不能做到“孝悌”所要求的標準,以此推斷“知悌孝”與“行悌孝”是兩件事。
王陽明當即寄予否定,給出的正確答案是“知行”是一件事,原話如下:
未有知而不行者,知而不行只是未知
意思是說,世上從來都沒有明白道理而不去實踐道理的人,所謂口口聲稱自己明白人生要義、洞悉時間道理而不去主動實踐的人都是未知的坐而論道。
大成至圣先師孔子教人做好“知行”的學問,核心觀點的教人恢復本體,本體就是自己一身的主宰,一顆圣心而已,而不是手把手地教人如何一一去實踐,這也就是所謂的“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王陽明全集
陽明心學對待“知行合一”的觀點之所以清奇,是因為它將“知行”并為一起,更強調兩者是同時發生。
以《禮記·大學》中的經典論述:
所謂誠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惡惡臭,如好好色
翻譯過來就是說,一個人如果能做到正心誠意,而不自欺欺人,就要做到厭惡腐臭的東西,喜歡美好的事物。
人們看到腐臭的東西,就會產生厭惡的思想和厭惡的舉動;看到美好的事物,就會產生喜歡的想法和喜歡的舉動,思想和舉動是同時進行的,而不是有一個喜歡和厭惡的過程。
或者由一個“心”產生思想,另一個“心”指導身體做出喜歡和厭惡的動作,兩者同時發自于同一個“心”。
相反,一個人如果看不到、聞不到事物,自然不會產生厭惡和喜歡的感覺,更沒有因感覺而生發出行為。
所以,以陽明心學的立場來看“知行”的觀點,兩者是不存在先后之分,“知行”的本源都是自己內在的一顆心,“心”之所向,“知行”所指,僅此而已。
心學書法
生活中,我們評價一個人是孝子,必然是他的行為符合“孝”的標準,而不是以它口頭上坐而論孝的夸夸其談。
一個人一旦能夠做到“行孝”,必然內心是明白“行孝”的道理。很難想到一個不知“孝”的人能夠做到孝敬父母。
同樣也很難想到一個只會“行孝”,而不懂得“孝道”的人,所以“知孝”和“行孝”是牢牢融為一體,不可能分割為二的。
再如,一個人知道疼痛、饑寒,必然是經歷過或者正在經歷疼痛、饑寒,否則不會空穴來風地有疼痛饑寒的感覺。
以科學的視角也是可以解釋得通。阿基米德關于浮力的原理,我們將木棍放到水中,會發生木棍因為受到浮力的作用,而浮出水面。
實際上,“知行”便是“浮力”和“上浮”的關系。木頭和水接觸的那一刻,兩者是同時產生,同時發生表現出來的。
我們不能說,先有“浮力”才有“上浮”現象,更不能說發生“上浮”才有“浮力”存在。
“知”是行的指導宗旨,“行”是知的具體實踐;也可說成,“知”是行的開始,“行”是知的結果。
如果能夠領會到這樣一層奧義所在,基本可以對“知行”概念有了準確的把握。
每當說“知”的時候,腦子里要立刻聯想到“行”,每當說“行”的時候,腦海里一定要有“知”的概念。
一旦將“知行”分做兩件事,就會陷入片面的境地,要么成為懵懵懂懂只會傻做事情的“行者”;要么成為眼高手低、夸夸其談的“知者”。
對于只會蠻干,不善于思考的人,我們有必要啟發他對“知”的領會,才能防止他胡做蠻干;對于只會冥想,天馬行空的人,我們必然要對他多講一些“行”的概念,才能讓他腳地實地,勤勞務實。
最初至圣先師孔子講“知行”的時候,因為很多人不能很好地理解,出于照顧更多人的接受程度,才把“知行”的形式一分為二,分開來講。
畢竟大多數人的領悟程度是有限的,形式上一分為二顯得比較容易接受,久而久之,后世讀書人居然把圣人的意思曲解,干脆把內核分作兩事來傳承,這是圣人的無奈,更是后世的悲哀。
作為大乘知識分子來講應該認識到這一點,看到“知”或是“行”就能聯想到其中另一個。
“知行合一”實則“知行是一”,兩者不是獨立的兩件事情,實際上完全可以只保留其中一個即可。
若是只探討“知”,等明白其本意以后,再去實踐的話,將終生都不得以真知;若是只身體力“行”,而不加以頭腦思考,終生難以真“行”。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讀史亦如此,浩瀚的文史之中,區區觀點難以企及滄海之一粟,拿來分享以慰籍,還望不吝賜教。
李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