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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阿朵顧慮重重剛子一米八三的個頭,腰桿挺直,細身長腿,相貌也俊朗。街坊鄰居看了都嘖嘖贊嘆,剛子這娃子,長得可真是一表人才。大家都夸阿蓮好福氣,養了這么一個相貌英俊又乖巧聽話的好兒子。剛子初中畢業,沒心思繼續讀書,在家里賦閑。小叔子對阿蓮說
文/阿朵
剛子一米八三的個頭,腰桿挺直,細身長腿,相貌也俊朗。街坊鄰居看了都嘖嘖贊嘆,剛子這娃子,長得可真是一表人才。
大家都夸阿蓮好福氣,養了這么一個相貌英俊又乖巧聽話的好兒子。剛子初中畢業,沒心思繼續讀書,在家里賦閑。
小叔子對阿蓮說:嫂子,讓剛子跟我的裝修隊干吧?現在市里裝修的活多,學一門手藝,一輩子就有保障了。
阿蓮說:裝修的活倒是挺掙錢,但是好多裝修材料都有甲醛啊,要是長期干這個,太傷身體了。聽說還有人得上了白血病的,不行不行,最后身體干完了,掙錢有啥用啊!
娘家弟弟對阿蓮說:姐,剛子不是喜歡開車嗎,讓他跟我跑運輸得了。跑一趟長途下來就賺個幾千塊,不挺好的嘛!
阿蓮說:老弟呀,跑運輸是不錯。不過剛子要是干了這個,我這整天不都得跟著提心吊膽的。那高速上車多快呀,跑長途還經常疲勞駕駛。萬一,哎,不敢想。我呀,不敢讓剛子去冒這個險啊!
老公大慶說:要不讓兒子跟我干瓦匠吧,市里、農村泥水活都不少,養家糊口沒問題,一輩子餓不著。
阿蓮撇撇嘴,說:你一輩子跟泥水打交道,還沒干夠啊?整天一身泥一鞋土的,連一套干凈衣服都穿不出不來。再說,這村子里面七大姑八大姨的,今天她求幫兩天工,明天她求幫兩天工,白干活,就賺個吃喝,不干!
大慶說:阿蓮,那你說讓剛子干點啥?總不能就在家呆著吧,大小伙子。阿蓮想,真是啥也不好干。
學個廚師吧,一天煙熏火燎的,一輩子圍著鍋臺轉,有啥出息;學個二人轉吧,唱戲堆兒里哪有正經人,容易學壞了,把家過散了;當騎手送貨吧,幾毛錢就讓你跑斷腿。風里來雨里去的,嚴寒酷暑容易落病;有人勸阿蓮送剛子去當兵,阿蓮一聽,趕緊說:那可不行!當兵多苦啊,再說萬一趕上個救災啥的,搞不好小命都沒了。
思來想去,阿蓮說:干脆啥也別干了,就在家跟我身邊呆著吧!讓大慶出去打工賺錢就行了,剛子跟著我,在家整這點地,干干家里活就得了。過幾年說個媳婦,過太平日子不挺好嘛。
剛子就是阿蓮的影子,身前身后,幾乎寸步不離。阿蓮干啥,剛子就在旁邊兒搭把手,其實很多時候,阿蓮根本不用剛子干啥,她只要能隨時看到兒子就好。
阿蓮總是說:兒子,你歇著去吧,不用你,這點活媽自己干就行。阿蓮覺得,只要一抬頭能看到兒子,心里就開心。
阿蓮做飯燒菜可是把好手,不僅干凈利索,還色美味鮮。每天剛子變著花樣的點著吃,阿蓮變著花樣給兒子做,真是其樂融融,好不幸福。
不忙的時候,阿蓮愛打幾把麻將,剛子也跟著去牌場,就在阿蓮身邊看熱鬧。但是剛子從來也不上場,阿蓮渴了,剛子就給媽倒碗水,麻友不住夸贊,你這大兒子可真好,剛子,把我姑娘嫁給你當媳婦吧,好不好?剛子聽了臉還會紅,說,我聽我媽的。
17歲以后,說媒的每天踢破了門檻子。挑來挑去,阿蓮選中了養牛大王張百萬家的姑娘小翠。小翠長相一般,身材還有點壯,但是人潑辣開朗,能辦事能干活。關鍵是張百萬就這么一個女兒,將來萬貫家財,還不都是剛子的。
小翠怎么會喜歡又懶又饞,老實巴交甚至有點窩囊的剛子呢?一句話,長得帥,招人愛,男女都是一個理。
何況韓家也就剛子這一個獨苗苗,三間大磚房,紅色大院套。大慶還會瓦匠活,能出去打工賺錢,在農村日子過得也挺滋潤。
剛子跟小翠結婚了,一年以后生下一個千斤丫丫。有了丫丫以后,用錢的地方多了,可是剛子還是每天賴在家里,無所事事。
丫丫抱怨:剛子,你能不能出去想法掙點錢,別整天賴在床上像個大蟲子似的。咱爸都能出去打工掙錢,你也跟著去唄。或者去幫著我爸養牛也行啊,掙點錢好養家呀。
剛子說:缺錢你管咱媽要去,咱家都是媽說了算。我從小就在媽身邊,外面的活我也不會干,你認識我時候我不就這樣嘛。
小翠說:你現在有姑娘了,你當爹了,你不給你姑娘掙點錢將來花啥?你看看村里跟你一樣大的,有多少都在市里買房子買車了!
剛子說:你現在看我啥都不順眼,我啥也不行你為啥要嫁給我?
小翠說:我當初年紀小幼稚啊,不就貪圖你長得好、有個好皮囊嗎,有啥用,不當吃不當喝!
阿蓮趕緊過來打圓場,說:好了,不要吵了,這有啥值得吵的。缺錢咱就想辦法掙唄,咱哪,自己過自己日子,誰也不用羨慕誰。你看有的人家,風風火火在外面跑,是掙了不少錢,結果呢,不是男的在外面又找了,就是女的跟人家跑了,離婚多少家了。
阿蓮覺得,小翠說的也不是沒道理。再這樣待下去,剛子就廢了。阿蓮跟小翠說:小翠啊,我想讓你跟剛子去考個駕照,給你倆買個二手車,現在農村出去跑一趟活至少掙50塊錢,遠一點就能掙100塊錢。你看能不能跟你爸說,先借給咱家三萬塊錢,到年底掙到錢,馬上就還給你爸?
錢借到了,剛子和小翠去駕校報了名。都說男人學車快,可是剛子學車的速度還沒有小翠快。剛子卡在科目二上,過了兩次還沒過去,最后還是花了300塊錢找了人才過去。
駕照下來,花一萬二買了一輛二手金杯面包車。干起活來,剛子也是懶得動,說開車久了腰酸腿疼,經常找借口讓小翠一個人出車。小翠暗罵:真是爛泥糊不上墻,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到年底,靠著這輛二手金杯,為家里掙了三萬多塊錢。小翠很開心,跟阿蓮說:媽,咱們哪天是不是把掙的錢攏一攏,把借我爸那三萬塊錢還了?
阿蓮說:小翠啊,咱家你爸啊,從結婚就說要給我買個金項鏈,這么多年也沒買起。這回賺到錢了,這不,昨天進城你爸給我買了條金鏈子,花了八千多。這哪還有錢還給你爸了,再過一年再說吧。
小翠看著婆婆脖子上金光閃閃的金項鏈,冷冷地說:嗯,咱家是沒錢。晚上,小翠跟剛子抱怨:咱媽怎么能這么辦事,當初說好的借我爸的錢年底還,結果自己去買了個金鏈子,說沒錢還了,有這么沒信譽的嗎?
剛子不以為然地說:你爸就你這么一個閨女,他的錢早晚不得給咱倆,計較那么多干嘛?!
小翠說:剛子,我說你能不能要點志氣,那給是給,借是借,好借好還,再借不難!我爸要是看著你行,錢早就給你了,你要是這樣不爭氣,我爸敢把家底都交給你嗎?我爸都六十多了,還每天辛苦賺錢呢,你看你養那一身懶肉,看著你就煩!
大慶忽然得了腦血栓,家里的頂梁柱一下倒了。公公出院的第二天,小翠開著那輛面包車不告而別,不知道去了哪。阿蓮帶著剛子去岳父家,求了幾次,讓小翠看在丫丫份上,回來過日子。
岳父看著愁眉苦臉的剛子說:不用找了,小翠說不能跟你過了,看不到希望,你倆離婚吧!小翠說了,除了那輛車,她啥也不要,讓你好好照顧丫丫,不要再找她了。
剛子頹廢了一個月,二叔說:剛子,你跟我去干大理石的活吧,一個月整好了都能掙兩萬多。你記住了,嫁漢嫁漢,穿衣吃飯,男人要是不能掙錢養家,就養不住老婆。
剛子在二叔的作坊干了一年,算學徒,二叔給了剛子五萬塊。阿蓮抱怨說,工錢給的太少了。第二年,剛子去了離二叔家不遠的另一家大理石作坊,工資比原來一個月漲了五千。走的時候,剛子也沒跟二叔打招呼,還一起帶走了兩個大工。
二叔恨恨地說:我養了個白眼狼啊,我還準備今年給他漲工資呢,這就等不及了。
剛子又找了個離婚的女人,瞞著家里偷偷拿戶口本跟人家領了結婚證。女人叫楊花,比剛子小五歲,能說會道的,反正說啥剛子都覺得對。
楊花說:你每天干活這么辛苦,不能虧待了自己,咱們租個好一點的樓房,一個月租金也就2000多。剛子立馬同意,喬遷新居。
楊花說:我有兩個姑娘,雖然跟你沒有關系,但是你娶了我,我姑娘就是你姑娘。一個姑娘一個月得給2000元生活費,兩個姑娘一共4000。丫丫咱更得管,但是她還小,很著你爸媽在農村,花不了那么多錢,一個月咱先給1000。剛子覺得,楊花說的有道理。
阿蓮心理很苦悶,之前剛子掙不來錢,媳婦也離婚了,自己心里憋屈;現在剛子能掙來錢了,身邊也有了女人,可是阿蓮覺得,自己怎么還是高興不起來呢?為啥呀?!
丁原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