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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仙才,長吉鬼才”。太白,即我國著名的大詩人李白,而長吉,便是李賀。李賀被譽為“詩鬼”。
或者說是“鬼才”、“鬼仙”等,和“鬼”結下了不解之緣,其實,李賀寫“鬼”的詩作,總共也只有十幾首而已,只占據其作品總數的二十分之一左右。
那么,這些著名的鬼詩,到底表現了作者什么樣的奇特感情呢?這也是后世爭論不休的問題之一。下面的這一首《蘇小小墓》便是其最為著名的代表作之一,讓我們通過這首詩,來感受一下李賀的鬼才吧!
蘇小小是南齊時期錢塘江地區著名的歌妓,距離李賀生活的時代早已經過去了許多年,蘇小小也早已成為香魂一縷,但是在李賀筆下,卻通過豐富的聯想和凄迷的景象,將蘇小小忽隱忽現、意蘊深遠的鬼魂形象刻畫了出來。
蘇小小墓
李賀
幽蘭露,如啼眼。無物結同心,煙花不堪剪。
草如茵,松如蓋,風為裳,水為珮。油壁車,夕相待。
冷翠燭,勞光彩。西陵下,風吹雨。
全詩可以分為三層,第一層為前四句,寫蘇小小的鬼魂形象;第二層為中間六句,寫蘇小小的鬼魂妝扮;第三層為后四句,烘托凄冷之情。
首二句“幽蘭露,如啼眼”。寫蘇小小的美貌,主要通過一個特寫鏡頭來描寫,作者緊緊抓住了她的眼睛來做文章:那含淚的明眸猶如蘭花上點綴的晶瑩露珠。作者以一個“幽”字,實則有一語雙關之效果,給人以冷森之感,同時定下了幽秘的基調。
三、四句寫心境,“無物結同心,煙花不堪剪”。生活在幽冥世界中的蘇小小,難以再實現“我乘油壁車,郎乘青驄馬。何處結同心?西陵松柏下。”的追求,生前的一切死后只剩下了憂怨,甚至連墳墓上的那些野草野花,也無人剪來相送,凄涼之情,極具表現力。
中間六句“草如茵,松如蓋;風為裳,水為珮;油壁車,夕相待”,寫蘇小小的服裝打扮:綠草如茵,就是她的被褥;亭亭青松,就是她的傘蓋;春風吹拂,就是她的飄飄衣袂;
流水叮咚,就是她的佩玉鳴聲。她生前乘坐的油壁車,現在依然在老地方日夜等待著她。然而車雖然如舊,但是人卻不再了,物是人非,只能令人更加感傷而已。
最后四句“冷翠燭,勞光彩;西陵下,風吹雨”寫西陵下的風雨景象。“翠燭”上著一“冷”字,不僅給人一種陰森森的鬼火氣質,還有一種物是人非的凄冷之感。
但即便是如此,冷燭也只不過是徒勞無功的在那里白白燃燒著。最后以西陵下,凄風苦雨來結尾,蘊含著無限的哀傷之情,烘托了幽冷的氣氛。
這首詩以寫景為主,但是卻在景物中幻化出蘇小小的形象,讓人讀來,似乎每一筆都在寫景,但是每一筆中又都有人。李賀巧妙的用諸如“如”、“為”等字進行了粘合,烘托景物的同時,將蘇小小魂魄的形象塑造了出來,并表現出她心緒的凄涼孤寂。
當然,李賀寫景的同時也在言情。作者緊緊抓住“何處結同心,西陵松柏下”這一中心思想,全篇其實都在圍繞這一感情展開,人物的內心世界為我們展現了出來,讀來渾然天成,完全沒有斧鑿的痕跡,便將感情表現了出來。
很明顯,李賀這首詩,是受到了屈原《九歌·山鬼》的影響的,比如“折芳馨兮遺所思”、“思公子兮徒離憂”、“風颯颯兮木蕭蕭”等,和這首詩表現出的意境類似。
李賀筆下的蘇小小,雖然已為鬼魂,但是仍然有一種“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的精神,她生前的一往情深,死后為鬼魂亦是如此。
如果這么來看的話,其實蘇小小身上,還有一絲李賀的影子。李賀空有一腔理想,但是卻難得賞識,甚至科舉這條路都走不下去。這種孤憤之情,正如蘇小小的鬼魂一般,凄涼之下是火熱的感情。
要知道,鬼是看不見的也不一定存在的,李賀寫鬼,其實想表現的,不就是人間的感情嗎?人的思想,不會因為寫鬼而有所不同。寫鬼,只是一種形式或手段而已。
丁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