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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名度最高的“手抄本”之一、在人們心中被定性為“黃書”的《少女之心》(又名《曼娜回憶錄》),即將出版。
據(jù)該書出版人、文華圖書發(fā)展公司經(jīng)理白士弘稱:《少女之心》的手續(xù)均已經(jīng)辦妥,已在2021年1月份拿到文化部開具準印批文,現(xiàn)正在籌辦印刷等事宜。
據(jù)悉,在一月初舉辦的北京圖書訂貨會上,文華圖書發(fā)展公司的《少女之心》樣書反響極大,不少書商都沒仔細看樣書,便直接下了訂單。這些年齡大多在四、五十歲的書商,都很痛快地承認:“這本書當年我抄過”。
文華圖書發(fā)展公司決定,在全國范圍內(nèi)公開尋找《少女之心》的作者,并準備按國家的稿酬標準付酬。
《少女之心》講述的,是那個“革命”的年代,十六歲的少女黃永紅發(fā)現(xiàn)母親出軌后,將大字報貼到了學校門口。
但是在媽媽被捕后,她發(fā)現(xiàn)身邊所有人,包括爸爸和弟弟對她就像仇人。黃永紅陷入深深的孤獨和迷惘之中。
這時她的同學李國華給了她不少安慰,兩人逐漸產(chǎn)生感情。他們懷著青春期的好奇與沖動,有了身體間的接觸。但是李國華的父母嚴禁兒子與黃永紅交往。而此時一位叫姚大明的大學生闖進了黃永紅的生活。
黃永紅與姚大明戀愛后,一次與李國華的邂逅,又讓兩人舊情復發(fā)。最終兩人的地下情被姚大明發(fā)現(xiàn)。李國華失手殺死了姚大明,隨后自殺。黃永紅被關(guān)進監(jiān)獄,在監(jiān)獄里,她寫了一本回憶錄,這就是《少女之心》。
不過文華圖書發(fā)展公司準備出版的《少女之心》,與“黃書”還是有所區(qū)別的。一些后來不堪入目的手抄本,都是類似于《金瓶梅》一樣,利用《少女之心》中的人物,在手抄是加上抄寫者自己的想象添油加醋,越抄越玄,成為人人喊打的“黃書”。這本真的《少女之心》,卻沒有幾個人看過。
《少女之心》是怎樣流傳到社會上來的,現(xiàn)在已不可考。但此書早在“文革”紅衛(wèi)兵串聯(lián)時就開始了第一輪傳抄,后來大批知青下鄉(xiāng),又開始了更大規(guī)模的第二輪傳抄。
《少女之心》在當時被定義為“黃色”手抄本,雖然流傳很廣,凡有知青的地方基本上都在流傳 ;但里面由于有描寫性行為的的內(nèi)容,在那個年代去讀《少女之心》,被抓住后果是很嚴重的。在那個“談性色變”的時代,讀它不僅要背負道德重負,甚至有牢獄之災。
據(jù)統(tǒng)計,當年大約有上億人閱讀、傳抄過《少女之心》。許多知青在偷看這本書時,都會在外面套上毛選的紅塑料皮。因為凡是看《少女之心》的人,都被社會視為“流氓”。
在那個年代被“流氓”罪抓的人中,有不少是因為看《少女之心》被抓的。公安機關(guān)甚至形成一個邏輯:流氓都看過《少女之心》,看過《少女之心》就會變成流氓。
但是當時人的精神生活是相當匱乏的。書店、圖書館里,都看不到文學書,人們除了讀領(lǐng)袖著作外,再也讀不到其他著作,精神極度空虛。
當時的禁書有很多,并不只有《少女之心》這樣講情啊愛的才禁。《第二次握手》就因為男女主人公拉了拉手,也成了黃色小說,理由是《第二次握手》里宣揚有海外背景的科學家也是愛國的,書中還有男女主人公的愛情描寫。
有位網(wǎng)友回憶自己當年偷看《第二次握手》時說,1969 年,他得知一同下放的一位南京知青有一部手抄的《第二次握手》,于是步行 20 余里借來,用墨水瓶制作豆油燈,晚上在悶熱的牛棚里偷讀。夏天蚊子多,他就穿上父親卡其布的厚衣服,把雙腿浸在水桶里,用了五個通宵,終于讀完了《第二次握手》。
還有一個網(wǎng)友,好不容易借來了一本手抄的《梅花黨》。《梅花黨》講述的是新中國成立初期,公安戰(zhàn)士與潛伏的特務們的較量,經(jīng)過斗智斗勇,一舉破獲了特務組織的故事。他在看《梅花黨》時,被一個革命熱情很高的知青發(fā)現(xiàn)并向大隊支書報 告,幸好大隊支書考慮到他年紀尚小,便網(wǎng)開一面,讓他寫了一份保證以后不再閱讀傳抄禁書的檢查,并當場將《梅花黨》銷毀后,才躲過了一劫。
在那個革命的年代,手抄本的種類很多,但《第二次握手》、《綠色的尸體》、《一雙繡花鞋》等是最受歡迎的。手抄本實際上是對那個特殊年代的文化專制的一種叛逆,同時也是一種群體文學創(chuàng)作,一種精神上的探索。
今天看來,《少女之心》的文學價值談不上有多大,但在那個壓抑人性的時代,它作為人性的反抗和掙扎,讓無數(shù)青年抄得熱血沸騰。當時的性壓抑環(huán)境中,一些外國電影中的擁抱、接吻鏡頭,都會讓不少人如癡如醉。當時“性”在被當成最淫穢的東西,《少女之心》就成了處在性壓抑之中的年青人需求的寄托。而在社會主流眼里,它就是一本黃色讀物,是洪水猛獸。
到了20 世紀 80 年代,文化迎來了大繁榮,各種優(yōu)秀的文化讀物、兒童讀物、中外名著都能公開出版,“書荒”的年代一去不復返后,幾乎再也沒人去抄《少女之心》之類的小說了。
那些看過《少女之心》的人,現(xiàn)在回想起《少女之心》時,基本上都說這只能算是一本性啟蒙讀物,上面提供的性知識,并不比中學的《生理衛(wèi)生》上多。
抄過這本書的大叔們,你們會買嗎?
陳熙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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