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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讓小藍走到了今天的境地?一名離職小藍單車高管直言不諱地指出,資本。文|AI財經社韓佩吳倩男周路平編輯|胡劉繼小藍單車終究沒能抗住市場的壓力,還是倒下了。“95成新辦公家具,時尚簡約,出手轉讓。”11月14日開始,有小藍單車的HR在朋友
是什么讓小藍走到了今天的境地?一名離職小藍單車高管直言不諱地指出,資本。
文 | AI財經社 韓佩 吳倩男 周路平
編輯 | 胡劉繼
小藍單車終究沒能抗住市場的壓力,還是倒下了。
“95成新辦公家具,時尚簡約,出手轉讓。”11月14日開始,有小藍單車的HR在朋友圈兜售辦公家具。AI財經社從熟悉小藍單車的人士處了解到,小藍單車的融資已經花完,沒人接盤,現在處于清算階段。該公司HR在上周發布通知,除了一小部分產品技術員工轉到其他公司外,團隊遣散,工資需要到2018年2月10日才能發放。但小藍單車華南區負責人否認了遣散的說法,他表示公司會有人接手。
AI財經社先后向小藍單車創始人李剛、公關負責人求證,都未得到回應。
供應商討債無果
AI財經社來到小藍單車北京總公司進行查看,其位于八樓的三個辦公室,僅剩十幾名技術部分的員工,以及前來討債的三名供應商。
小藍單車北京總部已人去樓空,僅剩個別技術人員。@AI財經社
采訪期間,幾位供應商同數名記者一起進入小藍單車辦公室內,但被兩名自稱是物業的女性以“私闖民宅為由”驅趕出辦公室。
現場的供應商告訴AI財經社,他們都是從深圳過來討債的,多是小藍單車智能硬件部分的供應商。
一位為小藍單車提供太陽能板服務的供應商一個月前便來京討債,開始小藍單車還有人出來交涉,但這幾天對接人也失去聯系。
另一位供應商說,他們和小藍單車的合作以往會有30天的賬期,但今年3月的款項到了5月份還未付,他才意識到小藍單車可能出了問題,于是中斷了和小藍的合作。
“上次辦公室被撒冥幣的事情也是真的,我還有視頻,手上有很多料沒放出來。”也許是過于氣憤,該供應商的情緒略顯激動。不過,對于記者的追問,該供應商并不愿意多說。他表示,老板來電話了,還是希望能夠妥善解決——他們對于小藍仍然抱有一線希望。
供應商在小藍單車深圳分公司討債。@AI財經社
這位供應商表示,網上流傳的欠款圖應該是小藍單車內部財務做的備案。小藍單車的智能硬件多從深圳采購,車架在天津采購,組裝在惠州進行。整個產業鏈上下游,大大小小共計70多家供應商,欠款額2億元左右,硬件供應商欠款額度多在百萬元級別,車架供應商欠款額度則高達千萬元。
也有供應商手中還有未交付的訂單。有廣州自行車從業者向AI財經社透露,上周有小藍單車的供應商在清倉,3000輛全新的單車尋求出售。他當時開出的采購價格是130元每輛,但被對方拒絕。知情人士稱,小藍單車的成本對外稱在800元左右,實際大約要五六百元。
其實早在三個月前,在被稱為“中國自行車產業基地”的天津王慶坨,關于小藍單車拖欠款項的消息便已經傳開。
小藍單車主要供應商之一的美邦車已經處于停工狀態,四層高的大樓內近乎空無一人,僅剩幾位對情況不太清楚的、新來的員工在值班。AI財經社致電美邦車業采購部人員,在表明來意后立刻被對方掛斷了電話。
當地一個較大的自行車廠商劉強(化名)告訴AI財經社,周圍的供應商們也曾進行過起訴,但對方表示沒有能力償還,并稱“你們去告吧”。對于媒體的采訪,天津的供應商們并不愿意出來說話:“你們報道了能怎么樣,萬一他真的徹底倒閉了,錢更是還不上了。”
天津跑狼自行車公司是現在仍然能夠正常運營的自行車廠商之一。劉強告訴AI財經社,小藍單車也拖欠了跑狼3千萬元左右的貨款。跑狼自行車一位工作人員對AI財經社稱,之前確實對曾為小藍單車提供過組裝業務,但至于現在是否合作和具體所欠款項并不愿透露。
天津某自行車廠商內的小藍單車生產線。@視覺中國
不僅供應商的錢還不上,用戶的押金也處于無法退還狀態。AI財經社多次致電小藍單車客服,但均處于無人工服務狀態,引導用戶線上解決。
該公司還曾在公開渠道公布了三個退款手機號,也均處于無人接聽或關機狀態。一位用戶曾在網上吐槽,在撥打了69次之后,他終于撥通并拿到了本應屬于自己的押金。AI財經社記者也嘗試了退還押金,但一周過去了,仍然沒有收到退款。
曾向ofo、美團求收購
小藍單車創始人李剛最后一次對外發聲是11月初,說會在11月10日之前會拿到新的融資,并徹底處理好押金退還問題。
但根據AI財經社在工商信息系統中查證,小藍單車自今年4月份之后就沒有進行過融資,并且小藍單車母公司野獸騎行的股權也分別在2016年9月和12月先后兩次被出質給了創新工場和天津新動金鼎萬眾體育資產管理合伙企業。
資金的短缺迫使小藍單車早早就出現了押金挪用的情況。今年2月,時任小藍單車副總裁胡宇沸在接受媒體訪談時就曾表示,用戶押金一部分用于退還用戶,另一部分進入運營資金。據動點科技的最新報道,胡宇沸在數月前已經離開了小藍單車。
根據小藍單車官方數據顯示,其目前僅在全國北京、廣州、深圳、南京、成都以及佛山6個城市運營,用戶量超過2000萬。除去部分免押金用戶,按照1000萬用戶繳納押金、押金99元來計算,押金總數就已超過9.9億元。
另外,在今年9月,小藍單車上調了押金額度,漲至199元,并將半年免費騎行特權卡強制升級至全年免費騎行卡,這意味著原來半年可提出的押金被強制升級到了一年。在這一強制升級背后,其實是資金鏈已經出現了短缺。
AI財經社聯系到一名離職小藍單車高管,問道:在他看來,是什么導致小藍當下的境況,資本、運營還是政策?這位前高管直言不諱地指出,資本。
今年2月,小藍單車宣布獲得黑洞資本領投的4億元人民幣投資,估值達到10億元。此后再未宣布新的融資。“今年五六月份的時候,融資情況已經不是很好了,一直說錢會到位,但一直沒有到位。”一位離職員工說。
AI財經社獲悉,小藍單車為了獲得投資和被并購,至少找了ofo、永安行和美團。ofo早年還曾給過小藍單車一筆錢,想讓小藍單車幫助研發車輛,但這事不了了之。
最新的消息是,小藍單車找ofo尋求收購,雙方接觸了一個多月,最終ofo拒絕了收購。不過,一位接近ofo的消息人士否認了上述說法。
已經進入了打車領域的美團也曾與小藍單車有過接洽,希望在共享單車領域借助小藍入局,“簽了協議,但是錢沒給”。
而永安行也曾經與小藍單車有過接洽,但最終永安行選擇了杭州的另一家共享單車品牌哈羅單車,“可能是因為當時小藍單車的負債已經比較多了,出現了嚴重的擠兌現象”。
共享單車的寡頭時代
事實上,小藍單車曾經一度被視為共享單車領域的黑馬。
2016年下半年開始,共享單車行業迅速升溫,資本和玩家爭相涌入,ofo和摩拜在短時間里估值從幾千萬美元迅速飆升至10億美元以上。當年11月底,在共享單車玩家拼得頭破血流的時候,小藍單車才姍姍來遲,并且將第一站放在深圳,直到2017年2月才殺入北京。
29歲的李剛自認為小藍單車即便不具有先發優勢,但也能實現彎道超車。理由有二:其一,此前的野獸騎行已經在自行車領域有近兩年的累積,對于用戶體驗和聯網智能方面有一定的經驗和優勢;其二,野獸騎行有自己的工廠,也有合作的供應鏈伙伴,在投放環節,有一定的產能保障。
起初,仗著野獸騎行的背景,小藍單車也曾來勢洶洶,進駐北京一個月就投放了15萬輛車,還推出了一款帶有變速器的新車型,試圖在京城這個兵家必爭之地給雙雄一點顏色瞧瞧。在一次公開活動上,小藍一位聯合創始人公開向摩拜創始人胡瑋煒叫板:“先贏不算贏!”胡瑋煒回應稱:“唯快不破!”
但資本向來是只偏愛第一第二。2017年新年后,摩拜和ofo先后連續融資至E輪,幾十億美元紛紛進了摩拜和ofo的口袋。11月15日上午,高通又宣布將參與摩拜單車新一輪融資。而擺在小藍單車面前的,總共只有4億元人民幣。
共享單車的戰斗,最終變成了資本的戰斗。隨著資本涌入摩拜、ofo,留給第二梯隊只有背影。據不完全統計,摩拜和ofo兩家在2017年的單車數量投放都超過了1000萬輛。而小藍單車的投放數額在8月份后就一直停滯在70萬量。
小藍單車也曾有機會活得更久一點。為了在共享單車大戰中體現差異性,小藍選擇了用更好騎的車換取用戶口碑的做法。雖然很多用戶表示小藍單車的騎行體驗是所有共享單車中最好的,但這也相應地拉高了小藍單車的運營成本。第一代小藍單車的成本僅次于摩拜第一代單車,后者的造價為2000多元。在摩拜出于成本考慮推出了更輕更便宜的Mobike Lite時,小藍單車卻造出了加裝變速器和電子顯示屏(后被取消)的Pro版本。有報道說,這一版本的小藍單車造價接近3000元。如此高成本的運作,4億元的A輪融資必定吃不消。
昂貴的造價拉高了小藍單車的運營成本。圖片來源于網絡
另外,小藍單車還曾經試圖跟隨著摩拜、ofo講出海故事。今年8月9日,小藍單車突然宣布與中興通訊達成戰略合作,后者將幫助小藍大力拓展海外市場。這一次的規劃極為搶眼,小藍將陸續進駐全球10個國家近30個城市。不過,在新聞稿和官方的宣傳中,都沒有透露未來會進駐哪些國家的哪些城市,也沒有公布詳細的出海時間表。
現在來看,這場出海更像是小藍單車在危難之時,向資本方夸下的一個海口。
隨著小藍單車、酷騎的倒下,永安行吞下哈羅單車,共享單車第二梯隊洗牌基本接近尾聲。在洶涌的資本推動下,共享單車寡頭時代來得前所未有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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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