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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邵凱是做建材生意的,最近剛搞完一場家裝節活動,胡哥在微信里喊他出來喝酒,他想著最近挺累的就出來玩玩吧。A市有兩大夜市攤,分別在A市的東城區和西城區,是A市人流量最大的兩個夜市街。白天看上去很普通的街道,到了晚上卻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不
01、
邵凱是做建材生意的,最近剛搞完一場家裝節活動,胡哥在微信里喊他出來喝酒,他想著最近挺累的就出來玩玩吧。
A市有兩大夜市攤,分別在A市的東城區和西城區,是A市人流量最大的兩個夜市街。白天看上去很普通的街道,到了晚上卻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不管你是要找好吃的好玩的還是穿的,這里應有盡有。有燒烤店,也有涼皮小攤,還有賣小玩具和衣服的呢,熱鬧程度堪比市區步行街了。
邵凱并不經常來西區,今天胡哥跟他說西區又開了家新的燒烤店,他們先來品品味道。
晚上七八點的時間段,交通路況還是有些堵的,邵凱也不著急,跟著車流慢慢向前挪動。
駛出擁堵路段以后,道路順暢起來,邵凱的心情也跟著順暢不少。車子又行駛了十幾分鐘后,到達了目的地。
邵凱把車停在路邊,找到胡哥說的那家店以后走了進去。
胡哥領著一個年輕女孩兒,在座的還有其他三個男士,其中只有一個有伴,其他兩個跟他一樣都是單著來的。
男人只要在酒桌上碰過杯,那就是異性兄弟了,邵凱跟另外三個男士很快相熟起來。
一群大男人在一起呼天侃地,推杯換盞,沒一會兒功夫個個都有些醉醺醺。邵凱也喝得有些暈乎,他想告辭,胡哥不讓說待會還得去下一場呢,邵凱連說最近搞活動累壞了,就不去了。
胡成勇哪里會依他,拉著他的手就說要給他介紹美女,邵凱沉默了下沒有接話。胡成勇見狀松開他的手,從桌子上的煙盒里抽出一根煙點上,他背靠著椅子,用力抽了一口,又慢慢吐了出來,看著半空中消散的煙霧半晌開口道:“這世上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男女之間也就那么回事,看開就好了。”
胡成勇這話像是說給邵凱聽的,也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他和邵凱算是發小了,十幾歲兩人就認識。那時邵凱是在去上大學的火車上認識的胡成勇,那時倆人坐在同一節車廂里,胡成勇的錢包上車沒多久就丟了,哪里都找了就是沒有,可能是被扒手給扒了,一路上都是邵凱買了東西分他吃的,邵凱先胡成勇下火車,就把自己所剩的幾十塊全給了胡成勇,這讓胡成勇記了很多年。
后來邵凱創業,跟一個商場超市老板推銷自己的燈具,剛好胡成勇也在,跟那個老板也熟,二話不說當場就簽了單,邵凱感激胡成勇,而老胡也正好想報答,一頓飯后,兩人就變得親密無間起來。
見邵凱不語,胡成勇又接著說,“行了你不愿意去,哥也不強求。”他知道邵凱不喜歡成年人的游戲,即使離婚了也潔身自好。
邵凱走出了燒烤店,因為席上胡哥的一番話讓他想起了前妻,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和前妻離婚,可是至今他確實已經離婚兩年有余了。
邵凱和前妻兩人出來創業是白手起家的,曾經遭受過很多冷眼和嘲諷,后來漸漸有錢了,兩人還是分開了。他雖然沒有做陳世美,但人人卻都覺得前妻是秦香蓮,就連他的父母也是說他沒有良心,不應該和前妻離婚。可是誰又知道,他才是那個被拋棄的人。
因為喝了酒,邵凱叫了代駕,他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慢步走著,突然間他看到前方一百多米處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幻覺,待他再定睛細看,那蹲在地上正擺攤賣東西的,不正是自己的前妻顧晨嗎?。
邵凱看到前妻后,立刻躲在一旁的黑暗處,透過人群悄悄觀察不遠處的顧晨。
此時顧晨的小攤上沒有人,她手捧著一個卷餅在吃。邵凱覺得她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沒變的是她還那樣喜歡吃卷餅,變的是她好像瘦了。上次見到她不過才過去了四個多月,她怎么瘦了那么多?
還有她怎么會出來擺攤呢?當初離婚的時候給她的錢也不少啊,這么快就花完了?不會被人騙走了吧?現在網絡詐騙這么猖狂,她該不會被騙了吧?一時間邵凱胡思亂想起來。
他仔細觀察顧晨的小攤,不是很大的小攤,中間還支了個節能燈,地上鋪著一張淺黃色的地攤布,上面擺滿了精美小飾品,也有幾個毛絨玩偶。路過的大多是年輕女孩子才會蹲下來看,顧晨就放下手里的餅跟人講話,等人走了,她會拿起餅來繼續吃。
邵凱覺得有些唏噓,顧晨說她就愛趁熱吃 東西,一鼓作氣吃完才算美味,涼了或者吃一半再接著吃就不好吃了,現在她怎么不再講究這些了?
顧晨的攤位上又有人來,這時顧晨剛拿起水杯,見有人來又把水杯放了回去。邵凱在心里嘀咕,就不能喝口水再跟人說嗎?差那一口水的時間嗎?
這次的顧客似乎還買了幾件小飾品,待那人走后,邵凱看到顧晨在一旁樂呢,邵凱的嘴角也跟著上揚起來。
突然一陣鈴聲響了起來,把邵凱嚇了一跳,他怕不遠處的顧晨聽到,連忙摁了接聽小聲問是誰,卻原來是代駕小哥,說是找不到自己在哪里。
邵凱回答說馬上過去,掛了電話他又回頭看了眼顧晨,昏暗的燈光下,她安安靜靜地吃著餅,似乎周遭的一切都跟她無關,那么靜謐顯得有些孤單。
02、
回到家,邵凱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回來的路上他好幾次點開和她聊天窗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說起來他和顧晨離婚的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倆人的想法變得越來越不一樣了,分歧越大伴隨著的就是頻繁的爭吵。
他累了想妥協,只想保住一個完整的家,他低頭認錯了,可是顧晨也累了,她說這樣倆人強行綁在一起有什么意義?同床異夢的婚姻她不要,邵凱說倆人都冷靜冷靜,顧晨說自己冷靜夠了,只想離婚,最后的一次爭吵后,倆人還是扯了離婚證。
離婚后邵凱時常想,為什么明明還相愛的兩個人卻經營不了婚姻呢?是的,他們還相愛,邵凱很堅定地認為哪怕他和顧晨在離婚的時候依然是相愛的。
邵凱和顧晨是大學同學,倆人畢業以后在公司里上了一段時間班,發現彼此都不想按部就班地工作,反而想去嘗試自主創業。
十幾年前房地產行業正是大熱時期,連帶著建筑建材以及裝修裝飾等行業也跟著變得炙手可熱起來,邵凱看有朋友在搞家裝建材,他就盯上了燈飾燈具這一行,顧晨也覺得燈具不錯,于是倆人一合計便朝著這個方向發展了。
顧晨家里條件一般,父母卻很開明,聽說女兒和未來女婿創業說啥也得雙手支持,一出手就是五萬塊,邵凱的父母也是全力支持,把家底全掏了出來。
兩顆年輕熾熱的心被夢想堆得滿滿的,但創業哪有那么簡單?光有激情沒有經驗的他們想成功又談何容易?
倆人的滿腔熱血果不其然被現實潑了一盆冷水,倆人從進貨到賃房,到裝修門店,廣告物料等做完,又選了個好日子,小店就正式開業。第一個星期門店的人還可以,可能是宣傳頁的功勞,但問的人雖多,成交的人卻很少。
一個星期以后人就更少了,顧晨和邵凱只能滿眼羨慕地看著別人門庭若市,反觀自己這里卻是門可羅雀幾乎是無人問津。別人出貨都是一卡車一卡車的,而自己這邊卻連個進門問價的人都沒有。
顧晨苦惱極了,自己店鋪位置跟別人就是對面,價格也差不多,除了品牌不同外,顧晨想不明白自己的燈具怎么就比不上對家。邵凱說不行就把價格往下壓,可是光壓價格還是沒有人買,實在是急人。
一個月后,營業收入寥寥無幾,甚至連門店房租都不夠,就更別說兩人吃喝了,雇工人那更是不敢想。
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從剛開始的激情滿滿到打擊得士氣全無,邵凱和顧晨無奈又跑去印刷店做了三千張宣傳頁,邵凱親自在街上發,顧晨在店里看店招待顧客,就這樣發了有三四天,確實也拉到了一些人,但大多還都是問問就走了。
顧晨一個人在店里把桌子和地打掃了一遍又一遍,好不容易有個人來,誰想還把她的手機和兜里僅有的一百多塊錢給偷了去。原來有專門探店的小偷,看店里沒人就裝作成顧客,在聊天時候,趁人不備順東西。
等顧晨發現的時候,人早已離去了。顧晨心里難受極了,今天一分錢沒賺到不說還搭進去了手機和百十塊錢。邵凱回到店里的時候,顧晨撲到他懷里忍不住號啕大哭,邵凱撫著她的背好一陣安慰。
顧晨說這個月的房租都不夠呢,邵凱說沒事,萬事開頭難,誰的成功也不是輕而易舉的。
03、
第二個月的時候,門店客流總算多了一些,但成交率還是不高。在月中的時候終于有個顧客買得比較多一些,因為是裝修新房,客廳臥室等全套家居用燈。
那個時候顧晨和邵凱倆人也不懂如何在價格上優惠,從客廳吊燈到小壁燈到床頭燈,人家一樣一樣壓價錢。每確定一樣基本都是最低價,顧晨想拒絕又怕人家跑了不買,只得一樣樣跟進。
到了最后算總價時,對方又要求抹零,顧晨堅決不抹,可對方也很堅決說不抹就不買,顧晨雖然知道對方可能是在虛張聲勢,但還是勉強同意了。
最后的成交價極低還不算完,因為倆人也不怎么會安裝,找了兩個安裝師傅,又額外掏了兩百塊錢,到了最后倆人一盤算,成本都差點折進去,利潤幾乎更是沒有。
顧晨把錢數了一遍又一遍,欲哭無淚,只后悔當時自己連談價都不會,立場也不夠堅定。邵凱安慰她說,就當拉回頭客了,再說也不虧,至少還攢了點經驗。
邵凱還說他今天看安裝師傅如何安裝了,感覺也沒那么難,以后咱自己安裝就行,還能省個安裝費。顧晨點頭贊同他的想法。
到了第三個月,門店依舊人少,顧晨面上溫和心里卻十分焦急,每天一睜眼都是房租電費和伙食費,還有她和邵凱住房的房租,她忍不住連連感嘆創業怎么這樣難。
他們門店迎來的第二個大客戶也是裝修家里的房子的,買得不多,只有一個三層吊燈,挺貴的,門店還沒有現貨,只在產品介紹書上有。對方是個有錢的中年婦女,她說看顧晨小姑娘不錯,當時就交了定金。
本來挺高興的一件事,誰知吊燈在運回來的時候,他們也沒有檢查就簽收了。給客戶安裝時間都約好了,安裝師傅來店里拿東西,一打開誰知竟碎了兩個燈,邵凱打電話問廠家能不能補修,廠家說很抱歉,因為是特殊工藝沒辦法。邵凱又打電話給物流公司,物流公司以已簽收為由拒絕賠償,這下可難壞了顧晨和邵凱,畢竟這個燈價格可不便宜呢。
正在邵凱不知所措的時候,顧晨竟不聲不響地拿出了一萬塊錢來,說咱自己再買一個吧,客戶那邊就說安裝師傅忙完兩天再去,咱不能丟了她這個客戶。
邵凱問她錢哪來的,顧晨說她回了趟家問爸媽要的。邵凱說不能再問她父母要錢了,顧晨說等我們賺到錢了再還給他們!邵凱心里不是滋味,暗下決心道,還!必須還!
其實一萬塊錢也是不夠的,因為眼下第二個季度的房租也該交了,再過一個月,倆人住房的房租也要交,倆人又得吃飯,真是處處都要用錢,可是門店生意是仍是一點兒起色也沒有。
要說倒霉也就倆字,可好似都讓他們給碰上了。重新買的燈好不容易回來了,安裝師傅也到位了,最后安裝得也很順利,就是師傅從架子上下來的時候,好巧不巧踩空了。師傅雖然是下到一半踩空的,但也有一米多高了,還好師傅只是骨折,并沒有其他什么損傷,顧晨和邵凱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開始發愁,畢竟醫藥費和賠償費得由他們來負責。
顧晨有些慌,邵凱說他來想辦法,其實他能有什么辦法呢?說到底還不是沒錢嗎?邵凱獨自一人回了趟父母家,父母一陣噓寒問暖,邵凱看著年邁的父母,借錢的話實在張不開口,邵凱爸媽從兒子滿臉愁容的樣子里也猜到他們可能是創業不順。
到了晚上在邵凱臨走時候,除了大包上包的吃食以外,還塞了一沓錢給他,邵凱不收,母親卻拉著他的手說,他瘦了很多,想必顧晨也好不到哪去,給她買些好吃的補補吧。
邵凱回到他和顧晨的住處,把父母交代的話轉述了一遍給顧晨聽,顧晨感動得兩眼淚花,兩人都暗暗發誓一定得賺大錢。
又過了一兩個月,門店稍稍有些起色,雖說是比之前好一些了,但和別家還是相差甚遠,賺得錢依然不夠交房租。
這天顧晨上街買午飯的時候,聽說對面有一層樓正在裝修,準備開個商超。顧晨左思右想,最后厚著臉皮去問正裝修的負責人需不需要燈飾。對方一開始根本不搭理她,她不死心還在一旁極力推銷,對方不耐煩說自己不是老板,他做不了主,這事要找老板才行。
顧晨被對方冷淡的態度羞得滿臉通紅,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跟對方說能不能把老板電話號碼給她。那人打量她一眼說沒有老板電話。顧晨語氣帶著乞求說,大哥,只是一個電話號碼,我只是想推銷我的燈。那人說看她也不容易,就給了她一串號碼。
后來幕后老板雖然是聯系上了,對方又是要報價單又是要規劃圖,難為得顧晨一個頭兩個大,邵凱說咱就滿足他的要求。
邵凱擬了價目表,也做了規劃圖,還找到裝修公司做了展示柜的效果圖。商場老板看了只說好卻遲遲不定合同。邵凱和顧晨心里都急,但邵凱卻說別慌,也許對方在考慮價格。
接下來商場的王老板把效果改了又改,換了三四個燈具款式,沒確切說哪個好哪個不好,邵凱一時也摸不透他的心思。就在他不知該怎么辦的時候,胡哥胡成勇像天神下凡一般,突然就出現了。
胡成勇竟是這家裝飾公司的老板,他先認出了邵凱,一陣寒暄過后,聽說他正在和開超市的王老板談合同,胡成勇拍著胸脯說交給他,他保證搞定,他甚至還當場給王老板打了電話,掛了電話就對邵凱說沒問題了。
邵凱為表感激想請他吃飯,胡成勇卻說不急,你先把王老板的活做完,咱們有的是時間。胡成勇又提到火車上邵凱對他的泡面恩情,邵凱擺手說都過去了,胡成勇卻說在你那過去了,在哥哥這可一直記著呢。
胡成勇比邵凱大四五歲,就自稱哥了,兩人從此以后真的像兄弟一樣交心。也是從這以后,顧晨和邵凱生意越來越好了。
那天是邵凱親自安裝的,其實商場的安裝并不復雜,邵凱這時差不多也會一些安裝技術。他站在人字梯上小心翼翼地裝燈,顧晨就在下面給他指揮位置,等完工后,王老板很爽快地付了尾款,他說老胡特意囑咐我先給你們結賬。邵凱連連點頭表示感謝。
顧晨和邵凱他們這天午飯就沒怎么吃,邵凱收工時候笑著問顧晨吃啥,哥請。顧晨想了想說就想吃燒烤,然后邵凱騎著電動車帶著她去了東城夜市。
出發之前邵凱打電話給胡成勇說為感謝他,要請他吃飯,胡哥卻說老王那個人精得很,一直拖你們就是想壓價,本來價就壓得低,再經過我一摻和肯定又壓一層,估計你們也沒賺到多少錢,等你們錢賺得多了再請我吧。
他們倆人到了燒烤店,選了個路邊露天桌子坐了下來,顧晨點了幾串燒烤,又買了個卷餅還有一瓶可樂,邵凱則要了份炒面和一瓶啤酒,這個時候他的酒量不高,只是幾杯啤酒,居然也有些上頭,暈乎乎的。
邵凱首先感謝了顧晨,說多虧有她,自己才能夠有信心做下去,說著說著居然紅了眼眶,嘴里不停念叨老婆,謝謝你,有你真好。
顧晨知道邵凱這幾個月以來壓力很大,心里很難受。她起身走到他旁邊抱著他的臉埋在自己懷里,邵凱悶悶的聲音傳過來,他說老婆,對不起,跟著我受苦了。邵凱還說對不起岳父岳母,還有自己爸媽,他們一把年紀還替自己操心,甚至還出去借錢。他說自己真是個沒用的人,三十歲了卻還是一事無成。
顧晨安慰他說,我們不是正在慢慢變好嗎?一切都會有的。
04、
后來他們真的變好了,生意越做越好,客戶群體也越來越廣,胡哥還經常拉著邵凱去飯局,有時候請酒店的老板吃個飯,或者公司的老總喝個茶,訂單也越來越多。
有一次他們還接到了個給十幾層高的寫字樓裝樓道燈的活,邵凱雇了三四個安裝師傅,幾天下來賺了不少。生意門就這樣打開了,錢也就這樣賺來了。
三五年的時間,倆人還了父母的錢,又買了房和車,還舉行了簡單的婚禮,婚禮上他給顧晨帶上戒指后,熱淚盈眶地說感謝老婆這么多年默默支持,自己一定不會辜負她。
又過了三五年,倆人孩子出生了,店面也早已從一間擴大到三間,店員從無到有,到十幾個越來多的人加入,他們也算是創業成功了。
自從孩子出生后顧晨就不在店里了,而是全心全意地照顧起寶寶來,偶爾也會去店里看看。
也許是心境的變化,也許是真的應了那句男人一有錢就變壞的話,顧晨覺得邵凱變了。
他們生活條件好了,交友圈子也大了,經過歲月的沉淀和時間的洗禮,邵凱也越發成熟穩重了,年輕女孩的目光總時不時會盯上他。就連店里的畢業生也對顧晨說,晨姐,現在最流行的就是邵總這款成熟穩重的帥大叔,你可要小心了。顧晨聽了總是微微一笑,不會的,邵凱不是那樣的人。
一開始邵凱確實不是那樣的人,他依舊事事以顧晨和女兒為先,只要顧晨說不舒服,不管什么飯局能推就推。顧晨開玩笑說邵凱會不會變心,邵凱說哪敢啊,咱家的車和房不都寫你的名字嗎?我可什么都沒有啊!
顧晨當笑話講給白佳,也就是胡成勇的老婆,彼時,她還沒有和胡哥離婚。白佳和胡成勇跟他們差不多,也是白手起家,跟他們不一樣的是,胡成勇背后有岳父的支持,岳父是家裝協會的,所以多少有些人脈,比邵凱他們起步容易一些。
白佳聽了神情有些落寞,嘆了口氣說現在的人性子太浮躁,走得遠了就忘了初心。顧晨覺得白佳話里有話,問她和胡哥之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白佳搖頭,逗著顧晨懷里的女娃娃認真對顧晨說,邵凱和她的步調已經走得不一樣了,一起走的兩個人,走在前面的應該等一等落在后面的,不然別人就會趁虛而入。
顧晨聽得明白,白佳這是借著她和邵凱說自己和胡哥呢,顧晨心想,這輩子她是不會和邵凱分開的,那么難的日子都過來了,好日子還能過不下去嗎?
當顧晨頻頻聞到邵凱身上各種味道的香水味開始,顧晨覺得人真的是會變的。
邵凱手里有了閑錢,開始對投資感興趣起來,看電視上各種新聞以及網絡新聞等,還經常向胡哥打聽消息。胡哥說自己不懂這方面就介紹了個懂行的朋友給邵凱認識,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邵凱變得更加忙碌了,顧晨有時候叫他也不能隨叫隨到了。
顧晨說邵凱忙就算了,天天喝酒是怎么回事,邵凱時常喝得臉紅紅的,滿臉堆著笑說,是對方帶的女伴,總想灌他酒。顧晨就說別被別人一口一個邵總叫得迷失了自己,人家想哄你口袋里的錢呢,邵凱說知道知道,自己會小心甄別,不會輕易給他們投資。
從一開始的詢問到質疑再到反對,顧晨和邵凱之間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顧晨不喜歡邵凱總是身上帶著酒氣,不喜歡他開始說一些圓滑的話,更不喜歡他默默接受飯桌上的潛規則。比如陪甲方花天酒地式的玩樂,最讓顧晨接受不了的是,當邵凱成為甲方的時候,對方帶些燕燕鶯鶯往邵凱身上蹭時,他居然沒有推開,總是蹭得一身的香水味。
05、
他們因此也拌過幾次嘴,顧晨說能不能別這樣,邵凱說大家都這樣,其實也沒你想的那么不堪,頂多就是說些葷話,拉拉手的程度,一群男人在一起都這個德性。
顧晨質問說怎么聽小何說看到有人摟摟抱抱的?小何是邵凱招的員工,專門負責投資這塊的業務,偶爾跟著邵凱東跑西跑。
邵凱說哪有?解釋多了便有些不耐煩,說別人怎樣他管不著,他自己不那樣不就行了?
可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邵凱跟他們混得久了,顧晨覺得難免哪天就輪到他了。
終于有一次,顧晨親眼看到邵凱和一個女的在飯桌上哥哥妹妹叫得親熱,還靠在他胳膊上給他夾菜,只差喂給他吃了,當時顧晨就在門外,因為和飯店老板娘相熟,所以假扮了服務員端了幾次菜,剛好就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回到家她和邵凱大吵一架,她大聲質問他以前是怎么說的,邵凱說做生意這樣的多了去了,顧晨說就不能干干凈凈做生意嗎?堂堂正正的賺錢很難嗎?
邵凱也惱了,轉而又笑了,他上前摟著顧晨說老婆,別生氣了,我們不吵了好不好?顧晨一把甩開他,眼神帶著嫌惡。
顧晨的眼神讓邵凱覺得很受傷,好似自己是什么骯臟不堪的東西似的。他也惱了,說顧晨這么清高有原則應該去當紀檢委。
邵凱還說顧晨左一個個干干凈凈,右一個堂堂正正,難道自己在她心里就那么骯臟嗎?不過是在飯桌上逢場作戲罷了,根本沒上床,連嘴都沒親,碰一下而已怎么就不干凈了?
顧晨說他思想骯臟,行為下流,她深覺得不恥。邵凱冷笑著不說話了,他什么都沒干怎么就被說得如此污穢了?
兩人以前雖然也爭吵過,顧晨一直覺得即使爭吵兩個人的心也是貼著的,可現在她卻不這么想了,她覺得邵凱變了,變的不再是那個拼搏努力的邵凱了。
當邵凱把投資賺來的錢給顧晨時,顧晨說我不要你用這種方式賺的錢。邵凱氣惱了,錢怎么賺還不都是錢嗎?不偷不搶不犯法不就好了,難道還分什么高低貴賤嗎?
顧晨搖頭,兩人分歧越來越大,再加上邵凱身上的香水味,她想既然叫不醒他,不如就放手吧。
兩人平平靜靜地離了婚,邵凱把房子車子都給了顧晨,想把投資賺來的錢也給她,顧晨卻只拿了本金的一部分,她說那些錢你自己留著吧。
兩人離婚后,顧晨就帶著女兒一起過,邵凱也開始了他的投資大業,至于燈飾店還是由邵凱來打理,只是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把店面盈利的錢轉給顧晨,所以邵凱一直覺得他和顧晨就沒真正分開過,他也不會和顧晨分開的。
父母知道他和顧晨離婚了,母親埋怨他顧晨是個好女人,怎么不留住?而父親則是拍著桌子罵他,糟糠之妻不下堂你懂不懂?邵凱任憑被罵著,一句辯解的話也不說。
06、
一夜無眠的邵凱,在早上才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醒來后已經是下午了,他想了想還是給顧晨撥了電話,電話很快被接了。邵凱說是我,電話里頭顧晨說我知道。
兩人都沉默無言好半天后,邵凱開口問她為什么去夜市擺地攤,是因為缺錢嗎?顧晨說還好,不缺。
邵凱說,見一面吧,想你了。
顧晨說,好。
雖然也不是什么相親見面,可邵凱就是抑制不住地激動。他洗了臉刮了胡子,換了身干凈的衣服,開著車去了相約的地點。
那天陽光正好,散落在顧晨的身上,她的周圍也跟著變得柔和起來,邵凱看著久違的顧晨,心開始跳亂了節奏。原來不管過了多久,愛你的那顆心還是會為你狂跳。
顧晨笑著對他說,來啦。邵凱呼吸一滯,真想上前抱抱她。
顧晨告訴邵凱,父親生病了,普通的體檢被查出了心臟病,她本來打算把房子賣了,可是父母不同意,尤其是父親,他說就先用藥物控制著吧,一時半會也死不了,也不想大動干戈地做心臟手術。
顧晨為了照顧父親索性讓父母接來了市里,因為這兩年母親的身體也不大好了,白天她除了接送女兒上下學,給父母做做飯之外,閑著無事就晚上擺地攤。其實也賺不了很多,只是家里太悶了,和陌生人說說話也挺好的。
邵凱想說為什么不告訴他,可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他甚至想跟她復婚,可又害怕聽到她的拒絕。他大概也能猜到,依顧晨的性格,她可能會覺得自己只是出于同情才會提出復婚。
邵凱去看了顧晨的爸爸,翁婿兩個私下說了很多話,邵凱一直耐心聽著,不斷點頭附和著。
邵凱回去以后,減少了飯局,投資依然在做,只是不再虛浮,仿佛他回到了那個當初踏踏實實做生意的邵凱。
災難總是來得無情又迅速,讓人毫無防備,甚至差點招架不住。年尾在某市突然其來的一場疫情,短短幾天卻震驚了全國人民,人人都宅在家里無所事事。
邵凱一個人在冰冷的屋子里,時不時對顧晨說沒得吃又無聊。顧晨就安慰他很快就會結束的。
等解封后,邵凱像變了一個人,變得對生命更加敬畏起來,邵凱還加入了志愿者,給疫區一次又一次捐錢捐物資。
一年來,邵凱比以前更加忙碌了,雖然很累卻很充實。年中省會爆發了水災,邵凱義無反顧地做了志愿者帶著物資去支援,卻不幸感染了疫病,雖然是疑似病例,卻讓顧晨嚇得不輕。
當顧晨收到邵凱的信息時,一顆心被揪得生疼,她說醫生怎么說?邵凱卻笑著說,別擔心,相信醫生。
其實邵凱自己也沒有什么把握,他想生死有命吧,只是不甘心就這樣匆匆告別人生。
顧晨什么也沒說,只給邵凱發了簡短幾個字:別怕,我來找你!
顧晨當然不可能會找到邵凱,畢竟他已經被隔離起來,顧晨是作為志愿者去的,還帶了很多物資。她想,她不能丟下邵凱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她得讓他覺得有人等他。
邵凱知道了顧晨要來立馬回:回去,別來!
可是顧晨已經來了,雖然不能見面,但是卻可以腳踩同一片土地,抬頭仰望同一片天空,顧晨說,別怕,我就在你身邊。
邵凱淚目,他發消息說,等我們回去就復婚好嗎?
好半晌,手機振動了,是顧晨的短信,僅僅只有一個字:好。
劉夕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