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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我不識南瓜,在我家鄉蠡縣只有北瓜。而北瓜卻有兩種,一種扁圓形笨北瓜,帶凹進去的棱,一般為黃色,帶暗花;一種為洋北瓜,可以搭架,為長圓形,彎脖。按顏色分,黃色一般較甜,適于當主食。綠色做餡好吃,屬于蔬菜一類。
齊白石 南瓜 135×33cm
初識南瓜這兩個字,是抽象的,因為中國革命初期的“紅米飯南瓜湯”,具體到南瓜的樣子,是模糊的。在我的印象中,家鄉有西瓜、甜瓜、菜瓜、黃瓜等,冬瓜則很罕見,唯有北瓜和山藥是瓜菜半年糧中的主角。立秋之際,也是胖乎乎、圓滾滾的北瓜變得甜面面的時候。于是乎,北瓜粥、蒸北瓜、北瓜疙瘩湯、北瓜餡的餃子輪番在農家飯桌上陣。
北瓜不占好地,總是在坡地及邊邊角角的地方開花結果,介于三角五角之間的綠色葉片,葉子和莖布滿扎人的硬絨毛,北瓜花開時,有大土蜂嗡嗡著鉆進鉆出。北瓜花有蒡花不結北瓜。我在寧波和蘇州看到菜攤上盛開的北瓜花,覺得很吃驚,原來北瓜花也能吃。圓圓的北瓜在南方叫南瓜,南方人用北瓜做餅,叫南瓜餅,也用北瓜的嫩尖做湯。我品嘗了蘇州的南瓜餅,從此愛上了“南瓜”,于是,我的餐桌上“南瓜”常常大顯身手。
蒸著吃、煮粥是家常。我也將北瓜蒸熟,打成泥狀,與雞蛋和少許面粉和勻做餅,甜糯糯的愛死人。一個人午飯,鮮紅辣椒一枚,北瓜若干切小塊,熱鍋炒,鮮紅辣椒配著綠皮黃瓤的北瓜,像一幅顏色飽滿的圖畫。如與排骨相配,則粉黃相融,香甜適口,味道妙不可言,可以是待客的妙品。
北瓜入齊白石先生的畫,于濃墨的葉片中,配以橙色的北瓜,粗線條的墨為北瓜的棱,是入眼入心的大雅之物。也有以蒼黃色為基調的北瓜,看起來比真的北瓜還愛人。我不會作畫,不妨種上三五棵北瓜,用竹竿搭一個架子,看北瓜枝繁葉茂、花兒燦爛,大土蜂在花間逗留,看水靈靈的北瓜變得胖嘟嘟的,風一來在人的頭頂上微微地晃動。還可以借機當一回財主,存上半屋子北瓜慢慢吃。
姜寶林 北瓜圖
十幾年前,父親在院子的一角種了幾棵盒子北瓜,綠瑩瑩的葉子中間掛著十幾個橙色的金瓜,像盛開的橘子瓣,下緣邊界分明,是暗綠色,像一個水果托,活脫脫一件藝術品。這個寶貝在我的客廳博古架呆了半年之久,直到有點變黑,我才戀戀不舍地丟掉了。
它還叫番瓜、倭瓜,這就有趣了,不知道和倭寇有沒有關系。明代倭寇猖獗,大概那時候傳入我國,成為勞苦人度日月的救命糧。特意網上搜了一下北瓜,還真沒有確切的叫法,有的說南、北瓜是一物,有的說北瓜是西葫蘆。有朋友說“以直隸為界,以北皆以倭瓜稱之并無北瓜之名,往南到冀南及豫北才有北瓜名。”確是明末由日本傳入我國,原來笨笨的北瓜真是洋貨。
南方沒北瓜,我的家鄉沒南瓜,在我心里,北瓜南瓜是親兄弟。
作者簡介:
劉亞榮,女,河北省蠡縣人。作品散見于《人民日報》《天涯》《散文》《美文》《散文百家》《黃河文學》《散文選刊》等報刊。有作品入選多種選本。
陳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