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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聯網發展最難擺脫的原罪,莫過于抄襲和山寨,即使當下也是如此。
早在3月15日,這一全民最關注打擊假貨和山寨貨的日子,社交電商領域上演了啼笑皆非的一幕。頂著山寨“光環”的拼少少在其官微上發布了一則消息,稱拼少少平臺并未上線,也未對外開放后臺,更不可能委托第三方進行抽檢品控。
這是為了提醒公眾不要被山寨的“拼少少”騙了。
一個是山寨產品,另一個是山寨的“山寨”,拼少少陰溝里翻船,著實富有戲劇性。想當初,拼少少大張旗鼓地蹭拼多多的熱點而一舉成名,但至今還未面世的APP卻讓自己的山寨品有了可乘之機。同行是冤家,同為山寨APP更是冤家。
山寨“斗”山寨
移動資訊市場上,騰訊和今日頭條激烈的頭部競爭,吸引了外界大部分的目光,但主流之外的斗爭也不遑多讓。
譚思亮首創趣頭條收徒機制及閱讀賺金幣的模式不是偶然,當年他在盛大負責管理廣告業務時,盛大推出過一套推廣員系統,平臺提供20多款熱門網游推廣員,推廣員在享受50%分紅比例的基礎上,每月還可以領取最高2000的保底工資。這種推廣獲益的思路,成了趣頭條日后崛起的核心動力。
而緊隨其后,復制網賺模式的資訊產品及模仿趣頭條的山寨APP紛至沓來,如悅頭條、惠頭條、紅包頭條、東方頭條、牛牛頭條、螞蟻頭條、趣看天下、多多頭條等等,他們也通過補貼搶占用戶和市場,有的甚至與趣頭條的產品設計別無二致。
山寨APP的涌現不僅加劇了資訊平臺補貼燒錢的現狀,而且平臺天生的山寨基因也令他們陷入相互模仿和抄襲的生存窘境。
截至2018年4月,據官方發布的數據統計,惠頭條的DAU已達百萬級別。惠頭條之所以能在山寨APP的重圍中脫穎而出,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其制定的“一元提現”新規則,大大降低了用戶的提現門檻。而很快“一元提現”的模式也被很多同行爭相模仿,如悅頭條,在應用商店中,悅頭條的Logo上可以清楚地看見“一元提現”的字樣。
不過,如今的悅頭條卻深陷“一元缺貨”的鬧劇。
比之趣頭條,拼多多引領的社交電商賽道中,實則催生出更多的山寨APP。根據去年10月的檢測數據顯示,被仿冒最多的購物App為手機淘寶,達1148個,其次是拼多多,仿冒數達639。打開華為、蘋果多家應用商店,也可以看到諸如品多多、平多多、廠多多、免多多、客多多等明顯山寨拼多多的APP。
其中,拼少少是個異類。拼少少隸屬深圳虹新零售企業管理有限公司,大股東張靜波持股60%,張勇持股40%。與其他山寨APP偷摸蹭流量、賣廣告不同,拼少少高調喊話要做社交電商界的“天貓”。
按照其產品邏輯,拼多多假冒劣質產品泛濫,抓住的是對超低價商品極其敏感的用戶群體,而下沉市場中還存在很多用戶追求價格便宜、質量更有保證的產品。所以拼少少宣稱走的是精品電商的路線。這一套邏輯也確實忽悠了不少人,據說,產品未上線,每天就以300個商家的速度在申請入駐或者進行咨詢,令拼少少不堪其擾。
由此可見,山寨的江湖,山寨APP之間“斗智斗勇”,也同樣切關生死存亡。
下沉市場的山寨“罪惡”
如果仔細看當前山寨APP的重災區,如社交電商、移動資訊、移動游戲等,不難發現,山寨產品愈加降低的復制門檻,很大程度上是受兩個要素的影響:一是,網賺模式的出現,激發了用戶主動使用山寨APP的欲望;二是,下沉市場的用戶群體,本身對互聯網產品的認知不多,相應地,他們對山寨APP的防范之心也就不高。
所以說,當互聯網公司紛紛掘金下沉市場、收割三四線用戶紅利,實則為山寨APP的泛濫提供了最佳的“助力”。
回顧山寨產品的發展歷程,大致出現了三次高潮。
最開始興起于國內游戲蓬勃發展的時代。業內流行一句話:天下游戲一大抄,無論是騰訊、網易還是其他游戲廠商,即使現在賺得盆滿缽滿,也始終無法擺脫抄襲的原罪。當時,一款游戲火爆后,立馬便有大量的山寨游戲投放到市場中。如《捕魚達人》,據粗略估計,類似《捕魚大亨》、《捕魚生活》、《捕魚人生》等山寨游戲高達數百款。
直白地說,抄襲和山寨幾乎覆蓋了我國游戲產業野蠻生長的全部歷程。
隨著游戲大廠的日漸成熟和業內對自研游戲的看重,山寨潮流轉移到工具類應用。據2016年獵豹全球智庫聯合appInsight發布的《全球App發展報告》顯示,工具類App安裝量遠遠高出其他類型App,是通訊類的1.7倍。與此同時,工具類App在活躍人數上也僅次于通訊類App。
移動互聯網初期,手機應用的開發與制作一度成為創業者競相追逐的風口,而工具類APP備受追捧,這似乎也決定了山寨APP的發展走向。
舉個簡單的例子,WiFi萬能鑰匙曾公布過一組數據,截至2017年3月,在各大應用市場上出現的山寨“WiFi萬能鑰匙”的應用高達1387款,顯然比拼多多、趣頭條的山寨產品還高了一個量級。
在這一過程中,山寨產品也發生了一些實質性變化。如果說山寨游戲多多少少受行業環境影響帶著一絲無奈和被動,那APP時代的山寨產品則從簡單的蹭熱點,轉變為惡意抄襲、謀取利潤。其中摻雜了彈出廣告、下載插件、盜取個人隱私信息、數據造假等隱患。
而后工具類APP式微,山寨軟件也隨著正版意識的增強而被用戶抵制,但如今下沉市場的用戶群體特性和網賺模式的滲透,再次給了山寨APP故態復萌的時機。更關鍵的是,山寨APP借助免費、賺錢、社交這三個要素,誘導用戶主動下載和使用,一改原來強硬推廣的方式,極大地降低了山寨APP用戶拉新的門檻。
是以,山寨APP在下沉市場更加如魚得水。
互聯網殺不死山寨
近幾年來,從“復制到中國”轉變為“從中國復制”,互聯網創新成果向外輸出,極大地提高了在全球市場上的商業自信,而這種現狀也被認為是互聯網擺脫山寨“基因”的最佳例證。但事實真的如此嗎?
2013年Facebook上線發送最長60秒語音信息的功能,開始模仿微信;2015年7月,谷歌宣布從家政服務入手,進軍O2O市場,而在半個月前,李彥宏已經注資百度糯米;2019年2月,亞馬遜推出亞馬遜Live,它以直播視頻的形式介紹產品,觀眾可以直接通過視頻購買。
雖然在O2O、直播、短視頻等領域,美國科技巨頭逐漸模仿國內已有的創新性玩法,但不可否認,當前這種模仿仍處于微創新范疇,他們所做的更多的是在原有的產品或平臺上添加功能、完善體驗。而相反,美團、滴滴等國內新生巨頭的商業模式依舊源于美國,繼而才在本土化創新和競爭中崛起。
從另一個角度看,國內互聯網復制或山寨之風最大的危害,就是企業競爭多是窩里斗,一旦走向海外市場,參與到全球市場的競爭將寸步難行。聯想我國互聯網企業的出海歷程,大多也是如此。
舉個例子,愛彼迎進入國內市場掀起了共享民宿的一陣熱潮,途家、小豬短租等本土品牌隨之誕生。他們在國內尚能和愛彼迎奮力一戰,可放眼全球市場,與愛彼迎的差距一目了然。
當然,智能手機行業是為數不多的例外,本土品牌痛擊蘋果三星、席卷全球市場,直接改寫了當初國內數千個山寨手機企業各自為陣、只能盤踞于中低端市場的行業狀態,也由此變革了全球智能手機的市場格局。
互聯網尚未擺脫山寨“基因”,不僅僅是行業主流競爭無法抹去過往的思維定勢,最大的隱患在于市場對主流模式的抄襲或復制,甚至已經影響了業內競爭、用戶利益以及下沉市場的挖掘價值。這種現狀其實一直未在互聯網創新前進的過程中被削弱。
拼少少不會是個例,尤其是在互聯網公司爭相搶奪下沉市場的背景下,山寨基因的產品或服務似乎天然適合用戶下沉。
所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互聯網的“去山寨化”依舊任重道遠。
歪道道,獨立撰稿人,互聯網與科技圈深度觀察者。同名微信公眾號:歪道道(wddtalk)。謝絕未保留作者相關信息的任何形式的轉載。
歪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