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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凡,安徽黟縣人,名堃,號希平居士、黟山樵字,齋名希平草廬。是民國年間名震中國珠山八友中的核心成員,他能繪山水、花鳥,尤善人物,早年師從中國陶瓷美術大家汪曉棠,27歲便以瓷畫《富貴壽考》榮獲巴拿馬世界博覽會金獎,是我國瓷上彩繪人物的開山鼻
王大凡,安徽黟縣人,名堃,號希平居士、黟山樵字,齋名希平草廬。是民國年間名震中國珠山八友中的核心成員,他能繪山水、花鳥,尤善人物,早年師從中國陶瓷美術大家汪曉棠,27歲便以瓷畫《富貴壽考》榮獲巴拿馬世界博覽會金獎,是我國瓷上彩繪人物的開山鼻祖,后苦心鉆研,以非常人的毅力在文學素養、瓷畫技藝上不斷精進,成為瓷畫史上的一代大家。
先生大半生處于動蕩戰亂年代,不少作品都用以售賣換取生計,因此先生的瓷畫作品不像明清官窯瓷器一般深藏宮廷內院,民間多有收藏,近二三十年,隨著珠山八友作品的水漲船高,大量仿品出現,為鑒賞收藏帶來不小阻力。本著學瓷辯偽,見真而知假的方法,以收錄于上海書畫出版社《景德鎮瓷版畫精品鑒識》一書中的幾件作品,略作鑒賞。
伏虎羅漢"蝠"在眼前粉彩瓷版畫(藏于景德鎮陶瓷館)
先生的作品大多追求文人趣味,一件作品中往往"詩"、"書"、"畫"、"印"、"款"各類元素兼備,這件僅鈐印兩礬紅篆書款,無題款的作品并不多見,也因此市面上仿品頗多。
畫面正中,伏虎羅漢騎坐一猛虎,手執團扇撲打一紅蝠,神情專注、面露喜色,寓意福在眼前。羅漢臉部借鑒了西洋素描里的光影處理方式,以或濃或淡的肉桂色渲染面部,骨骼立體,血肉分明。衣紋則采用了高古游細描和鐵線描兩種繪法,顯得飄逸而流暢,與人物的行為動作十分貼合。猛虎皮毛逼真,隨型而就,動感十足,與疏筆點虱的草皮融為一體。整副瓷畫留白較多,兼工帶寫,與先生喜用襯景的畫法頗有不同,反倒是與珠山八友中的王琦先生的畫風很是接近,這副作品也可能為八友中幾位畫家從切磋進步到畫意相通的鑒證。
陰陽顛倒降龍虎粉彩瓷版畫
鈐印:"王堃"、"大凡";題款:"時甲戌秋黟山大凡王堃畫";題詩:"陰陽顛倒降龍虎,水火更容細細補。上下牽來既濟成,方能修到佛和祖。"。
這件瓷畫從題款來看,作于1934年,大凡先生47歲時。畫面主體紋飾降龍、伏虎兩位羅漢,兩位羅漢似于山間修法,降龍身披黃衣,腳踩紅鞋,立于山前,手托紅缽施法;伏虎穩坐于虎背之上,身著藍衣,褲腿擼起,未著鞋履;一人神情肅穆,一人自在悠閑,整幅畫面意趣盎然。羅漢面部以濃重彩料渲染陰陽向背,筆法與設色十分古拙,寫實又立體。裟衣以疏密有致的鐵線描筆法繪就紋理,隨人物形態或飄起、或靜置,筆法功力扎實。地衣以水綠色渲染,墨色點苔,山石以簡筆勾勒,渲染青褐色,立于畫面一角。
類似于這件瓷畫,構圖工整,筆法細膩,人物臉相有師古之意的作品是先生創作生涯中典型的早期作品,雖功力扎實,但還未完全擺脫前人筆法立意之窠臼。
大富貴亦壽考粉彩瓷版畫
鈐印:"堃"、"大凡";題款:"大富貴亦壽考,時在丙子春三月上浣維明姻兄先生花甲榮慶、姻愚弟大凡王堃繪祝"。
這件瓷畫作品與先生淵源頗深,1915年,先生27歲時便以同樣的作品于巴拿馬世界博覽會上獲得金獎。在獲獎三十年之際的1936年,先生重繪此件作品,一為姻兄賀壽之用,更為獲獎三十周年之紀念。
瓷畫題材來源于高壽84,一生榮華富貴,子福深厚的唐代名將郭子儀,取富貴、長壽又子孫興旺之意。畫面中有四位人物,兩位童子手捧壽桃,壽桃飽滿壯碩,寓意福壽雙全、子孫綿延;一鬢須斑白的老者身披紅衣,立于孩童身前,喜笑顏顏,看去福澤深厚;一持扇仕女立于老者身后,丹鳳眼、櫻桃嘴,探頭而望,抿嘴而笑;身后桌幾之上的青釉螭瓷瓶內數朵牡丹開的又濃又艷,寓意富貴無邊。
作品的構圖極為注重邊角變化,以筆法顯主次之分,如老者作為主角衣紋不以線勾而已色染,別具巧思。運筆自如,人物表情、動作皆生動有趣,孩童俏皮、老者喜樂、仕女莞爾,這樣的功力亦遠非后世仿品所能及。
仿品辨偽
仿品一:
這副瓷畫最大的破綻應在畫工,作為民國年間名噪一時的瓷畫大家,以王大凡先生一生恭謹勤勉的性格,絕不可能出現用筆、設色均如此稚拙的下乘之作。繪畫立意雖頗有先生的師古之風,但筆法上就相差甚遠了,筆畫不流暢,幾處有湊筆之嫌,人物面部比例失調,五官繪法拙劣,用色單調渲染變化較少,題款軟弱無力,氣韻全失。
仿品二
這件仿品圖片來源于網絡,圖片并不清晰,乍一看畫工與構圖均算不錯,最大的問題出在瓷板之上。先生大部分作品的瓷板來源于當時景德鎮制瓷名家吳藹生,所用瓷板均是瓷質優良,釉面細膩的上等白瓷,如果排除照相打光的原因,圖中這兩塊瓷板一眼望去卻滿眼死白,毫無年代感可言,倒是像極了當下批量化生產的東西,瓷板看新,東西也自然真不到哪去。
王大凡先生的作品主要分為三個階段,早期的作品寫實工整,用筆拘謹,深受恩師汪曉棠的影響,繪畫題材以典故故事居多如上圖的《大富貴亦壽考粉彩瓷版畫》;中期,在不斷學習吳道子、陳老蓮等前人技法的同時,畫技愈加純熟,如上圖《陰陽顛倒降龍虎粉彩瓷版畫》;晚期,追求書畫精神境界,著力探尋極高的精神境界,意境深遠。在賞析辨偽的時候,我們不但要對先生不同時期的繪畫特點熟悉掌握,還應當多看流傳有序的真品,對先生的款字筆法,設色風格了然于胸,做到見真而知假。
王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