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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好起來,但他很確定的一件事是,“如果你可以每天睡個好覺,就比這世界上很多人幸福了,記得做個好夢。”作者|盛寒編輯|孤鴿夜晚降臨,又一場自我博弈開始了。勞作了一天的人們,疲憊地回到家中,洗掉污穢,一切收拾妥當,卻遲遲無法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好起來,但他很確定的一件事是,“如果你可以每天睡個好覺,就比這世界上很多人幸福了,記得做個好夢。”
作者|盛寒
編輯 | 孤鴿
夜晚降臨,又一場自我博弈開始了。
勞作了一天的人們,疲憊地回到家中,洗掉污穢,一切收拾妥當,卻遲遲無法進入夢鄉(xiāng)。盯著手機或天花板,眼睜睜地感受時間流逝,焦慮、慌張,卻越想睡越睡不著。
睡眠焦慮正在影響當代人的生活質量。據(jù)中國睡眠研究會發(fā)布的《2021年運動與睡眠白皮書》顯示,中國存在睡眠障礙的人群,已經超過了3億。也就是說,每五個人中,就存在著一個被睡眠問題困擾的人。
當然,睡眠障礙的范圍很廣泛,夢游、夜驚、夢魘等異常行為以及長時間睡眠等,都歸屬其中,但失眠人群,是絕對的主力軍。
有需求的地方就有商機,隨著失眠人群的擴增,睡眠也成為了一門生意經。在大家熟知的褪黑素、睡眠噴霧、耳塞等睡眠神器之外,白噪音、ASMR、哄睡師、睡眠館等新型助眠方法也紛紛涌現(xiàn)。線上線下,睡眠經濟都風生水起。
但,花了錢,真的能換來一夜好眠嗎?
在暗夜里漂泊
失眠者在夜里漂泊,但并不孤獨。黑暗里,社交網(wǎng)絡成了他們憩息的港灣。
在豆瓣,“睡吧—和失眠說再見”小組,匯聚了六萬余個失眠者;“睡眠障礙互助小組”也有超過一萬個夜貓子,陪伴彼此度過一個又一個夜晚。
午夜十二點,鐘聲響起,灰姑娘的馬車變回南瓜,漂浮在失眠小組里的人,也卸下了不同的身份,互相訴說苦惱、分享經驗。這是失眠小組一天內最活躍的時刻。
按照性質不同,失眠可分為生理性失眠和病理性失眠。前者是階段性的發(fā)生,多與自身的壓力、情緒、飲食及環(huán)境等因素密切相關。這是最常見的一種失眠類型,在失眠小組內,一則“大家為什么失眠”的帖子下,大多的回復都圍繞著“因為打雷”“被室友氣得睡不著”“工作壓力大”“下午喝了咖啡”等展開。
劉右荏曾經連續(xù)半年都陷在了失眠的狀態(tài)里。2021年的夏天,她來北京讀研,這份喜悅卻沒有持續(xù)太久,因為她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睡不著覺了——十一點半,宿舍熄燈,她準時放下手機閉上眼睛,然后直到半夜一兩點,頭腦還異常清醒。
一片漆黑里,她覺得自己變成了一臺放映機,能力上的不足、情感上的問題,都轉化為了壓力和焦慮,在頭腦中一幀幀閃現(xiàn)。聽到室友平穩(wěn)的呼吸聲,她有時會偷偷流淚,難過自己為什么連睡覺這件事都做不好。
到了年末的時候,她常常覺得肚子疼,去醫(yī)院做彩超,發(fā)現(xiàn)卵巢內有6公分的囊腫,醫(yī)生診斷是疑似巧囊,需要做手術,而術后復發(fā)的概率也較高,很可能會影響卵巢的功能。有一個月的時間,她一直在跑醫(yī)院,但幸運的是,術前檢查時發(fā)現(xiàn)囊腫消失了,她體內的不是巧囊,而是可以消失的生理性囊腫。
醫(yī)學界無法確定囊腫形成的具體成因,但醫(yī)生告訴她,女性的身體出現(xiàn)這種問題,多半是情緒導致的。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健康比什么都重要”這句話的含義。
以前為了睡個好覺,她吃過褪黑素,服用量慢慢從半片變成了一片,后來聽說吃褪黑素會變笨,她就去醫(yī)院開了中成藥。吃完藥的確能睡個好覺,但也容易產生藥物依賴。
經歷過這次生病,“好好活著”成為了她對自己的最高要求,不再去為那些縹緲的事情焦慮了。而隨著心態(tài)上的調整和轉變,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不需要藥物也能安心睡眠了,不再是被失眠囚禁的人。
相較之下,病理性的失眠,情況則更為復雜。呼吸系統(tǒng)、消化系統(tǒng)、神經系統(tǒng)的疾病等,都會導致睡眠失常。老年高血壓、腦動脈硬化等,是最常見的誘因,但對于年輕人來說,抑郁癥是最大的睡眠殺手。
今年是李森患上抑郁癥的第三個年頭,病情在輕度和中度間一直反復,用他自己的話來說,“自從得病以后,失眠就是家常便飯了。”閉上眼睛有太多的事和情緒,入睡很困難,有時候剛睡著,天一亮又醒了。
失眠是抑郁癥的表現(xiàn)之一,他服用的一種抗抑郁藥就有促進睡眠質量的功效。他以前沒察覺到,最近因為疫情,他停藥了,整夜整夜睡不著,才發(fā)覺“這藥還是挺管用的”。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好起來,但他很確定的一件事是,“如果你可以每天睡個好覺,就比這世界上很多人幸福了,記得做個好夢。”
微博上,幾乎每周都有關于睡眠的話題登上熱搜,“哪些原因容易引發(fā)睡眠障礙”“褪黑素可能越吃越失眠”“失眠到什么程度可以用安眠藥”等,每一次都會引發(fā)一場波動。而話題“睡眠不足五個小時更容易引發(fā)癌癥”,閱讀次數(shù)達4.1億,足見人們對這個話題的關注度。
睡個好覺,被越來越多的人放在了生活和生命重要的位置上。
互聯(lián)網(wǎng)睡眠消費
因為失眠人群的增加,越來越多的人試圖幫助失眠者。他們是裝飾夜晚的人,當然,裝飾是要收費的。
哄睡師是近幾年的新興職業(yè),小眾但高價。目前,還沒有規(guī)范的行業(yè)標準和從業(yè)平臺,淘寶、比心等app和微信公眾號,是哄睡師連接客戶的主要渠道。
打開淘寶,搜索“哄睡師”,銷量最高的一家店鋪,費用從15元到10001元不等。15元的是盲盒體驗,時長只有15分鐘,且只是文字和語音條服務,如果想要連麥,還要再加十塊錢。
店里的哄睡師分為金牌、鎮(zhèn)店、神級、首席四個級別,等級越高,價格越貴。如果包周一個金牌,需要1666元,但如果是首席,價格會翻數(shù)倍,需要10001元。
也并非所有的店鋪,標價都如此昂貴。微信公眾號上有家店鋪,包周首席的價格是5200元,價格相差近一半,足以看出,行業(yè)內尚沒有規(guī)范的收費標準,利潤空間也很大。
但事實上,天價哄睡師的專業(yè)性是存疑的,他們的業(yè)務范圍很廣,除了哄睡外,也提供陪聊、叫醒、虛擬戀人等服務。甚至有個別的擦邊色情服務,讓整個哄睡師行業(yè)游走在灰色地帶。
點開這些店鋪的評論區(qū),聲音、才藝、容貌仍是消費者重點關注的領域,哄睡師提供的服務,也無非圍繞著唱歌、講故事等并不需要什么技術含量的內容展開。
不過對于很多人來說,購買哄睡服務的意義不在于哄睡,而是提供一種陪伴。有不少人表示,是因為失戀、情感問題睡不著,所以選擇來店里找哄睡師。甚至有網(wǎng)友給予了高度的評價:“有的時候極其簡單的陪伴就會讓人覺得溫暖,他做得恰到好處。”
也有很多以助眠為真正目的的“手藝人”,想分享自己解決失眠問題的經驗。B站UP主“南城小鳥”就是其中之一,去年年初,她開始在B站發(fā)布助眠視頻,包括“睡眠實驗”“小鳥助眠”“睡前讀書”等幾個不同的系列。
南城小鳥告訴《博客天下》,她自己就是失眠人群,之前在游戲公司工作,壓力很大,常常焦慮得睡不著覺。最初在網(wǎng)上聽到了白噪音的音頻,覺得對睡眠真的有幫助,然后一發(fā)不可收拾,每天都在油管上看各類助眠視頻。
有一天她突然覺得,“我為什么不可以自己做”,于是就踏上了這條路。一臺相機,一個雙聲道的麥克風,一臺電腦,是她最初的三位工作伙伴。而隨著視頻越做越多,她的家已經快被各類道具、燈光布景填滿了。
目前,國內的助眠視頻主要有四種:一種是觸發(fā)音助眠,利用各種道具觸碰出令人感到舒服的聲音;第二種是人聲助眠,如輕語聊天、口腔音等;第三種是角色扮演情景類,發(fā)出具有指示性的語言,引導用戶入眠;第四種是吃播助眠,滿足喜歡聽咀嚼音的用戶。
在南城小鳥看來,無論是哪種類型,聲音都是助眠視頻的靈魂,舒緩、有節(jié)奏感、能很快讓人進入放松狀態(tài),是及格線。“這類視頻大部分時間都要有聲音,但很多時候我在做的這件事是沒有聲音的,比如我有一期視頻的主題是美甲店,刷子刷在指甲上幾乎是聽不到的,這就需要我想辦法來配貼切的音。”
現(xiàn)階段,助眠視頻還處于渴望被認可的階段,盡管神經科學家通過實驗顯示ASMR確實能減輕一些人的緊張和失眠癥狀,但并未得到廣泛認可。早前因為有人帶著ASMR的標簽來打色情擦邊球,導致B站已經屏蔽了ASMR標簽。
對此,南城小鳥希望平臺能進行正向引導,“它就只是一個放松身心的視頻而已,每一個視頻領域都會有一些人想要去打擦邊球,但是不代表整個領域是有問題的。”
需要承認的是,睡眠經濟是一片藍海,只不過現(xiàn)在的它迫切需要規(guī)范來約束。
是智商稅嗎?
在大數(shù)據(jù)時代,只要你有睡眠困惑,打開任意一個商家平臺,睡眠產品無處不在。小到眼罩、耳塞,大到動輒上千元的睡眠儀。據(jù)艾媒數(shù)據(jù)顯示,2020年中國睡眠經濟的整體市場規(guī)模,就已經達到了3778.6億元。
睡眠產品里,風刮得最大的,還要屬褪黑素。這個被做成藥片、膠囊、糖果等各類形狀的保健品,成為了睡眠界最大的“網(wǎng)紅”,曾經被視為成年人對抗世界的親密戰(zhàn)友。
它適合各階層的消費人群,在淘寶上,褪黑素的價格從17.8元到1192元不等。小紅書上,關于褪黑素的筆記達到了五萬余篇。
但這兩年,它開始被負面新聞纏身,越來越多人感受到了服用褪黑素的副作用。上個月,“褪黑素可能會越吃越失眠”甚至還登上了微博熱搜。
有很多人反應,褪黑素在服用初期的確有效果,但身體會漸漸免疫,且容易形成依賴;在讓人早睡的同時,也會讓人在凌晨就醒來;長期服用會導致睡前呼吸困難;會頻繁做噩夢……
不過,買褪黑素并不是交智商稅。據(jù)徐曄醫(yī)生所說,褪黑素確實有抗失眠的作用,但它是有適用人群限制的,對于特殊情況沒辦法在夜里睡覺,比如夜班工作、倒時差的人群,或體內褪黑素分泌不足的老人來說,是有效果的,但并不適合壓力過大、精神焦慮的人群。而無論是哪種情況,醫(yī)生一般都不建議長期服用。
相較于褪黑素,上萬元的乳膠枕、主打物理療法的睡眠儀、售價2000元只能播放白噪音的耳機,似乎才更像是經濟收割。
同時,睡眠經濟也孕育出了一股“輕奢風”生活方式。每天睡前噴上睡眠噴霧,點上助眠香薰,成為了不少人的習慣。
事實上,雖然大多睡眠噴霧中都含有褪黑素,有些助眠香薰中含有安神香料,但單靠吸入的方式,很難有明顯的效果,大多只能圖個安慰罷了。微博上曾有專家表示,劣質噴霧的氣味可能會刺激人體,反而產生適得其反的效果。
除了五花八門的睡眠產品外,睡眠經濟也席卷到了線下實體店鋪,各地都開始出現(xiàn)了睡眠館,多與傳統(tǒng)業(yè)務結合。
最常見的一種是與SPA相結合。小紅書上有位網(wǎng)友分享了長沙的一家睡眠館:“一進去香薰的味道就撲鼻而來,房間里有很多蠟燭,昏昏暗暗。先做60分鐘的精油SPA,然后芳療師會給聞香、敲頌缽,馬上就平靜下來了。”
也有與中醫(yī)相結合的睡眠館,比如被央視采訪過的某睡眠體驗館,就用泡腳、按摩、刮痧、拔罐等手段,讓客人放松下來,調整出一個好的睡眠狀態(tài)。
還有更夸張的睡眠充電站,在體驗過程中甚至會給客人上呼吸機,以求達到更好的睡眠狀態(tài)。
睡眠產品和睡眠體驗館是否有用,每個人的感受不同,相比之下,不如相信科學。上世紀八十年代,空軍總醫(yī)院開設了睡眠醫(yī)學中心,是我國最早開展臨床多導睡眠實驗研究的醫(yī)院之一,近十年以來,陸續(xù)又有多家醫(yī)院成立了跨科室的睡眠中心,進行失眠門診。
如果你正在被睡眠問題困擾,與其花錢賣神器,在黑夜中茫然漂泊,不妨先走進睡眠中心,為自己尋找一個答案。
丁書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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