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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時間可以加速,你想用在什么時候?自小橙子生病以來,橙子媽媽很多時候都希望時間能過得再快一點:小橙子的燒退得快一點、血象長得快一點、腰穿骨穿的痛變得更短、頭發再多長一段、快些脫下病號服回家……今天,我們一起走近橙子媽媽那些想要“快進”的時
如果時間可以加速,你想用在什么時候?
自小橙子生病以來,橙子媽媽很多時候都希望時間能過得再快一點:小橙子的燒退得快一點、血象長得快一點、腰穿骨穿的痛變得更短、頭發再多長一段、快些脫下病號服回家……
今天,我們一起走近橙子媽媽那些想要“快進”的時刻。
小橙子的預產期是2018年6月中旬,沒想到這小姑娘硬是“遲到”了十幾天。在6月的最后一天才來到了我身邊。
足月還超了十幾天的小橙子,出生就有八斤多,一直能吃能睡身體特別好,還是個樂天派,很少哭鬧,是個特別好帶的孩子。
直到2020年8月初,剛過兩歲的小橙子出現了持續發熱的癥狀,不過每次都燒得不高,最多也就38.5℃。
小橙子那時候乳牙還沒長齊,我以為就是長牙期的發燒或者是感冒著涼,這樣斷斷續續有半個月,中間也帶她看過醫生,但是一到醫院就不燒了。醫生看肚子有點大,覺得孩子是積食了,只開了助消化的藥就回家了。
8月24日,出差一周沒見到小橙子的我滿心歡喜地帶她出去玩。她卻沒什么精神,玩幾下就要我抱,不愿意多走動,和以前那個每次出門都東跑西看、好像不知道累的她完全不一樣,甚至還在外面就睡著了。
晚上回家后,小橙子又發起了低燒,給她吃了退燒藥之后溫度就降下來了。第二天,我覺得她最近一段時間發燒有點頻繁,還是想帶她去醫院看一下求個安心。
我和橙子爸以為就是去簡單看一下開點藥,所以連小橙子的醫保卡都沒帶。到了醫院先是驗血,扎了手指之后我們就在醫院等著,沒一會兒檢驗科的電話打了過來,說是剛才那個沒驗好,讓我們回去再扎一次。
當時我還有點生氣,剛把被扎了針哭鬧不止的小橙子哄好,居然還要再扎一次?還在為又要哄孩子頭疼的我,沒想到在接下來一年乃至更長的時間里,小橙子要扎數百次手指。
回到檢驗科我就發現不大對勁。本來檢驗科只有一個人,但我到那里之后,聽見是我們的名字,另一個醫生也趕緊過來了,手里還拿著一個涂片,像是專程等在那里的一樣。
扎完之后那位醫生拿著涂片馬上就拿走了,我們又開始等待。一般抽血半小時就出結果了,那天我足足等了有一個小時,報告單一直打不了。我和橙子爸隱隱感到不安,橙子爸說:“不會有什么事吧?”我沒說話,只是在心里默默祈禱千萬不要有什么事。
又過了一會,我們坐不住了,徑直跑到檢驗科窗口問結果,被告知說還在找經驗更豐富的醫生再人工復核一下。又過了好一會兒,醫生鄭重地把檢驗單送到了我手上,有一行字被畫上了圈——“鏡下可見大量幼稚細胞。”他還補充了一句:“馬上拿去給醫生看,記得提醒他看這句話。”
那份報告如果我現在看,肯定馬上就知道大事不好了,但當時我眼中只有那些向下的箭頭,有好幾項甚至還是空的。我們趕緊拿去找了醫生,醫生說有可能是血液病,具體要做骨髓穿刺才能確定,但目前這家醫院做不了,讓我們盡快去兒童醫院。
我們當時感覺就是晴天一霹靂,馬上回家拿了孩子奶粉、衣服等必需品,趕到廣州市兒童醫院時已經是晚上,掛了急診。
當時的我以為白血病就是最嚴重的病,心里一直在祈禱:“是什么都行,千萬別是白血病啊。“小橙子扎手指的時候,我都在盯著針頭默念:“這次就翻盤吧,把之前的結果推翻吧……”
但是,等了好久結果也沒出來,我就知道多半還是不好。果然,正常人的血小板是在140以上,而小橙子只有29,那種情況下哪怕只是摔著磕著,對她都是致命的。
醫生讓留院觀察,小橙子不明所以地做了一大通檢查,一直在哭,我和橙子爸也控制不住眼淚。
8月26日一早,我見到了血液科的醫生,我就趕緊請他安排骨穿。醫生讓我先確定是否在這里治療,免得讓孩子白遭幾趟罪。
兒童醫院的病床至少要等一周,但是聽到醫生說小橙子80%是白血病,我們根本不敢帶她離開醫院。我和橙子爸立即到處詢問,好在廣州的醫療資源還算豐富,我們很快聯系到省人民醫院還有床位,第二天就能入院。
那一晚我都不敢回家,生怕在家出點什么事應付不了,醫生安撫我說只要照顧好一點是沒問題的,也總得收拾東西,我才戰戰兢兢帶著孩子回去。
熟睡中的小橙子和以往沒什么兩樣,我卻根本不敢睡覺,總感覺她好像隨時都要離開我,我甚至時不時就想把手指放到她鼻子下面看還有沒有氣息。
好不容易等來了天亮,8月27日,小橙子順利住進了廣東省人民醫院。
剛開始那段時間,我感覺靈魂都被抽走了,吃不下睡不著,看著病區里孩子的激素臉、小光頭,想到我的孩子馬上也要經歷的種種,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橙子爸也不敢離開醫院,怕女兒有緊急情況不能及時進來,在醫院大廳里睡了好幾天。
第一療是最難熬的,因為有太多第一次了。第一次骨穿、第一次腰穿、第一次PICC置管……
骨髓穿刺就是第一件難事。我不敢踏進去,隔著一道門,女兒的哭聲清清楚楚,我也在門外哭。PICC置管也是,我們3個人按住她,小橙子一直在喊:“媽媽我怕,媽媽我要回家”。我很想抱著她離開,但理智又告訴我必須摁住她,哪怕打了麻醉,小橙子還是哭著掙扎著渾身濕透了,連頭發都在滴著汗水。
骨穿結果出來,小橙子被確診為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半個月后,第二次骨穿后分組,醫生說暫定中危,治療共計八個療程,后續如果出現異常狀況,也可能變成高危。我多希望八個療程一轉眼就結束,不要給病魔任何升級的機會。
給小橙子喂藥是件麻煩事,她從小對吃藥就很抗拒,但現在不能含糊。小橙子日常要吃的幾種藥我都嘗過,不苦的沖進牛奶里,苦的再單獨喂她,并準備一顆糖作為獎勵。
小橙子也有不愿意吃藥、反抗激烈的時候,我找病房里的媽媽按住她或者抱住她,強行喂下去。就這樣軟硬兼施,小橙子沒有落下任何一次藥。
開始化療后,小橙子的血象降得特別低,隨之而來的就是發燒,第一療發燒三次,每次都持續好幾天。
發燒的時候她昏昏欲睡,守在床邊的我卻是一刻也不敢合眼,隔幾分鐘就要給她量一次體溫。有時候醫院上藥是在深夜,我就索性整晚不睡覺。在黑夜里睜著眼,聽著輸液器滴滴滴的聲音,希望時間快點走。
化療期間
橙子媽媽的血象記錄
第一療持續了47天,到10月13日結束,“開頭難”總算過去。
很多事小橙子在慢慢適應了,扎手指不哭了、吃藥不反抗了,甚至還會歡快地說:“我們要扎手手去咯!”但隨著第二療的進行,掉頭發、嘔吐的癥狀又來了。
在第二療開始之前,掉發現象已經很嚴重了,看著床上落滿的頭發,我們決定給她剃光頭。剃之前我告訴她光頭很酷,小橙子立馬接受了這個決定。橙子爸剃了一半下不去手,我給收了尾,還好就是剃光,難度不太大。
看著鏡子里變成小光頭的小橙子滿意地左看右看,做父母的站在她身邊,只有說不出的難過。
嘔吐也變得很嚴重,有一次,一天之內就吐了三次,前期吃激素藥物長胖的幾斤,短時間內又瘦了回去。好在小橙子很容易被安撫,難受時只要我在她身邊,抱一會哄一哄,給她唱唱歌,她就能很快安靜下來。
也有一些事是她適應不了的,或者說沒有孩子能適應得了的,就是骨穿和腰穿,在病區散步她都不愿意走到那間房門口。
住院期間腰穿和骨穿共計16次,是她也是我最不愿面對的時刻,也只有做完后游戲師桃花姐姐的扭蛋機小獎勵還能稍稍安慰到她。
第二療分了兩段,共計住院61天,病友們告訴我熬過去第二療就基本確定化療有效,我一直盼著小橙子的血象指數快點漲上來,讓第二療盡快結束。
只要小橙子不難受的時候,我們母女倆還是能“自得其樂”的。她想滑滑梯的時候,我就把病房的床搖起來讓她在床上玩;她想逛超市的時候,我們就從游戲室推來購物車在醫院走廊里走走停停;血象好的時候,還能去病房學校跟其他小朋友一起上課;輸血小板被我們稱為“喝橙汁”、血紅就是“喝番茄醬”……
小橙子是個愛說愛笑的小姑娘,很愛主動和人聊天,總喜歡找別的小朋友問東問西,拿玩具和大家一起玩,幾乎和她住過同一個病房的小朋友都成了要好的小伙伴。
記得第五療的時候,我們旁邊住了一個從重癥監護室出來的男孩,也就比小橙子大一歲左右。孩子剛被從生死線拉回來,整個人都是木訥和恐懼的狀態,回避所有看向他的眼神。
小橙子總跑去和他說話,拿玩具逗他,小哥哥一天天開朗起來,把小橙子當成了最好的朋友。有一次小橙子血象太低了,醫生不讓和其他人有任何接觸,這位小哥哥搬了張凳子就坐在病房門口,靜靜看著小橙子。
今年5月份,小橙子順利結束了為期9個月、8個療程的治療。出院那天,我覺得自己雖然遭遇了不幸,卻又是幸運的,幸運的“撿回了一個孩子“,從護士手里接過維持期記錄本時,我有一種頒發畢業證的儀式感。
現在的小橙子也依然是個“話癆”,我每天都帶她到小區里滑滑梯,她總是去問小朋友這個是什么、那個怎么了,交到了好多新朋友。
剛進醫院的時候,社工送了小橙子一套畫筆和畫本,那個時候她畫的都是凌亂的線條,能感覺到她是一個發泄的狀態,甚至還會用力劃掉我已經畫好的部分。現在的小橙子,已經能安安靜靜地涂抹色彩、勾勒一些她眼中的世界。
住院的時候因為怕她感染,所有她能接觸的東西都是干干凈凈的,有些還要經過消毒,加上血象總是不太好,幾乎她做每件事我都在旁邊護著。
所以剛結療的時候她還不太適應,膽子特別小,不敢下樓梯、不敢走不平整的路、有泥沙的路,我就先走過去告訴她:“你看媽媽都能走,別的小朋友也走,小橙子也一定可以的。”
在我的鼓勵下,這半年她一直在不斷地邁出一步又一步,也在不斷學習如何和其他小朋友一樣無拘無束。
最后,我特別想感謝醫護人員,在孩子每次哭鬧和抗拒時,給予了最大的耐心,用專業精湛的醫術,幫助孩子們趕走病魔。
感謝病房學校的郭老師和游戲師桃花姐姐,還有醫務社工們,用心為孩子們準備了課堂和游戲,給孩子們痛苦難熬的化療生活加了糖。
特別感激病友之間的關愛,平時怎樣護理孩子、需要做什么記錄,總會有病友來告訴我,無暇分身的時候也會來幫我沖奶粉、打水。跟她們交流得多了,知道了哪些癥狀是治療中會正常經歷的、該怎么處理,我也就沒那么害怕了。
記得剛進病房時,看到她們笑我還會覺得很詫異:“在這里怎么能笑得出來?”后來我明白了,人不能一直陷在悲傷里,她們這樣積極面對才是正確的。尤其是在面對孩子時,他們的心思很細膩,能看出你的開心是真的還是裝的。
疾病這件事也蠻玄乎的,好像真就是你越樂觀,它就會慢慢離你遠了。
以前我覺得孩子就像是我種下的一棵小苗,我只要按時澆灌就好。但現在發現,小苗的成長中還會遇到無法回避的風雨。無論如何,我會始終在她身邊,為她風來擋風、雨來遮雨。
采訪后記
橙子媽媽說,有時候真希望時間快點過,一眨眼就是五年之后了,那時小橙子停藥了、上學了,是個大姑娘了。
現在,小橙子結療半年啦,一直都在努力吃飯、乖乖睡覺,因為她想成為大姐姐,想要扎起辮子。
我想,無論時間過得快還是慢,小橙子和家人都會快快樂樂地度過每一天。我也相信未來會翻倍饋贈努力奔跑的他們,祝福小橙子!
采訪&撰稿 | 夏雨
責編 | 博雅、依伊
排版 | 潔怡
校對 | 張錚
馬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