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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轉(zhuǎn)載來源于：顏淵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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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簡介： 《宋詞三百首元曲三百首》收錄了宋詞三百首、元曲三百首。主要包括范仲淹、柳永、楊萬里、馬致遠等人的作品。

目錄：

第151章 盧摯（十首）

第152章 陳草庵（二首）

第153章 關(guān)漢卿（六首）

第154章 白樸（四首）

第155章 姚燧（四首）

第156章 馬致遠（九首）

第157章 王德信(一首)

第158章 滕斌（一首）

第159章 鄧玉賓（一首）

第160章 王伯成（一首）

第161章 馮子振（三首）

第162章 珠簾秀（一首）

第163章 貫云石（五首）

第164章 鮮于必仁（四首）

第165章 張養(yǎng)浩（十二首）

第166章 鄭光祖（二首）

第167章 范康（一首）

第168章 曾瑞（四首）

第169章 范居中（一首）

第170章 施惠（一首）

第171章 孛羅御史（一首）

第172章 睢景臣（一首）

第173章 周文質(zhì)（一首）

第174章 喬吉（十九首）

第175章 蘇彥文（一首）

第176章 劉致（三首）

第177章 阿魯威（一首）

第178章 王元鼎（一首）

第179章 虞集（一首）

第180章 李（一首）

第181章 薛昂夫（十首）

第182章 趙善慶（二首）

第183章 馬謙齋（一首）

第151章 盧摯（十首）

盧摯(1235-1300)，字處道，一字莘老。號疏齋，又號嵩翁，涿郡(今河北涿縣)人。至元五年(1268)進士，累遷少中大夫、河南路總管。大德初，出持憲湖南，遷江東道廉訪使，復(fù)入為翰林學(xué)士，遷承旨，卒。他平生足跡遍及西北、兩湖、江浙諸行省，與著名散曲作家馬致遠、女藝人珠簾秀有唱和。散曲與姚燧齊名，也稱“姚盧”。實際上成就比姚燧高，在當(dāng)時影響也更大。前人評他的作品是“天然麗語”、“自然笑傲”，從語言到內(nèi)容，表現(xiàn)了初期北散曲作家的風(fēng)格特征。明蔣仲葵《堯山堂外紀(jì)》說，他曾在座右大書一“天”宇，下注六個小字：“有記性，不急性。”他的順應(yīng)自然的個性，跟他散曲中表現(xiàn)的風(fēng)格是一致的。《全元散曲》錄存小令一百二十首。在前期作家里除馬致遠外，他是現(xiàn)存作品最多的。

小令

［雙調(diào)］沉醉東風(fēng)

秋景掛絕壁枯松倒倚，落殘霞孤鶩齊飛。四圍不盡山，一望無窮水。散西風(fēng)滿天秋意。夜靜云帆月影低，載我在瀟湘畫里。

【說明】

盧摯現(xiàn)存［雙調(diào)］沉醉東鳳曲十首。這里選兩首。作者用白描的畫筆，描寫他在滿天秋意里泛洞庭、下瀟湘的觀感，氣象明朗空闊，意境飛動。當(dāng)是他從大都出任湖南廉訪使時作的。

前調(diào)

閑居雨過分畦種瓜，旱時引水澆麻。共幾個田舍翁，說幾句莊家話。瓦盆邊濁酒生涯，醉里乾坤大，任他高柳清風(fēng)睡煞。

【說明】

這首曲寫閑居，透露一些農(nóng)村生活的氣息。語言也很淺白。他把農(nóng)村生活寫得如此悠閑自得，實際表現(xiàn)了對官場生活的厭倦。

［雙調(diào)］折桂令

田家

沙三伴哥來嗏，兩腿青泥，只為撈蝦。太公莊上，楊柳陰中，磕破西瓜。小二哥昔涎剌塔，碌軸上渰著個琵琶。看蕎麥開花，綠豆生芽，無是無非，快活煞莊家。

【說明】

這首曲用白描手法，描畫農(nóng)村質(zhì)樸的生活，全用口語，彌覺活潑，風(fēng)趣。

前調(diào)

蕭娥①晉王宮深鎖嬌娥，一曲離笳，百二山河②。煬帝荒淫，樂陶陶鳳舞鸞歌。瓊花綻春生畫舸，錦帆飛兵動干戈③。社稷消磨④，汴水東流，千丈洪波。

【說明】

盧摯寫了八首［折桂令］，分別詠歷史傳說中的八個美女。這首寫隋煬帝與蕭后的荒淫亡國，為后來王朝借鑒。結(jié)三句與“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fēng)流人物”，同一感慨。

前調(diào)

箕山感懷

巢由后隱者誰何?試屈指高人，卻也無多。漁父嚴(yán)陵，農(nóng)夫陶令，盡會婆娑②。五柳莊瓷甌瓦缽③，七里灘雨笠煙蓑④。好處如何?三徑秋香，萬古蒼波。

【說明】

這首借許由、巢父歌頌歷史上的隱士，是元散曲中常見的。詞句組織工麗，而格調(diào)自然，表現(xiàn)了初期散曲作家中清麗派的特色。

［雙調(diào)］水仙子

西湖(四首)一

湖山佳處那些兒，恰到輕寒微雨時，東風(fēng)懶倦催春事。嗔垂楊裊綠絲，海棠花偷抹胭脂。任吳岫眉尖恨，厭錢塘江上詞，是個妒色的西施。

二

朱簾畫舫那人兒，林影荷香雨霽時，樽前歌舞多才思。紫云英、瓊樹枝，對波光山色參差。切香脆江瑤膾，擘輕紅新荔枝，是個好客的西施。

三

蘇堤鞭影半痕兒，常記吳山月上時，閑尋靈鷲西巖寺。冷泉亭偏費詩，看煙鬟塵外豐姿。染絳綃裁霜葉，釀清香飄桂子，是個百巧的西施。

四

梅梢雪霽月芽兒，點破湖煙雪落時，朝來亭樹瓊瑤似。笑漁蓑?qū)W鷺鷥，照歌臺玉鏡冰姿。誰僝僽鴟夷子，也新添兩鬢絲，是個淡凈的西施。

【說明】

這四首用蘇軾“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的詩意，分別描寫杭州西湖四季的景色，可略見南宋亡國后不久湖上繁華逐漸恢復(fù)的情景。藝術(shù)上的特點是把湖光山色性格化，好象一個多方把自己打扮起來吸引游人的西子姑娘。

［雙調(diào)］殿前歡

酒興*酒杯濃，一葫蘆春色醉山翁，一葫蘆酒壓花梢重。隨我奚童，葫蘆乾興不窮。誰人共?一帶青山送。乘風(fēng)列子④，列子乘風(fēng)。

【說明】

借山簡故事寫飲酒游春的豪興，實際上是對功名的厭倦，對現(xiàn)實的不滿。句調(diào)回環(huán)反復(fù)，念起來特別流暢。

第152章 陳草庵（二首）

陳草庵，生平事跡不詳。《錄鬼簿》稱“陳草庵中丞”，列于前輩名公。小令只有《中呂·山坡羊》二十六首，這里選二首。

小令

［中呂］山坡羊

嘆世(二首)一

晨雞初叫，昏鴉爭噪，那個不去紅塵鬧。路遙遙，水迢迢，功名盡在長安道，今日少年明日老。山，依舊好；人，憔悴了!

二

江山如畫，茅檐低凹。妻蠶女織兒耕稼。務(wù)桑麻，捕魚蝦，漁樵見了無別話，三國鼎分牛繼馬。興，也任他；亡，也任他。

【說明】

這兩首曲表現(xiàn)對功名富貴的厭倦，而欣賞農(nóng)村的恬淡生活，放在元蒙統(tǒng)治的歷史環(huán)境看，有一定的現(xiàn)實意義。

第153章 關(guān)漢卿（六首）

關(guān)漢卿，號己齋(一說名一齋，字漢卿)，大都(今北京)人，一說祁州(今河北安國縣)人。約生于金末，卒于元成宗大德年間(1297-1307)。《錄鬼簿》說他做過太醫(yī)院尹，記錄他的雜劇六十多本，現(xiàn)存《竇娥冤》、《救風(fēng)塵》、《望江亭》、《單刀會》等十多本。元熊自得《析津志·名宦傳》說他“生而倜儻，博學(xué)能文，滑稽多智，蘊藉風(fēng)流，為一時之冠。是時文翰晦盲，不能獨振，淹于辭章者久矣。”概括了他的才能、性格，以及長期被淹沒的遭際。元未經(jīng)《青樓集序》說在元蒙統(tǒng)一中國的時候，他與白樸、杜仁杰都不屑仕進。當(dāng)時大都有個寫作雜劇的文人組織，叫玉京書會。關(guān)漢卿是這個組織里最重要的作家，因此熟悉當(dāng)時集中在大都的許多雜劇作家與女演員。他的雜劇創(chuàng)作突出地表現(xiàn)了反對貪官污吏、權(quán)豪勢要的思想，同情封建社會的被壓迫者、特別是下層婦女的苦難遭遇，熱情歌頌了她們在斗爭中的智慧和力量，當(dāng)時享有盛名，對元雜劇的發(fā)展起了很大的積極作用。散曲現(xiàn)存小令五十多首，套數(shù)十幾套。這些作品更多地表現(xiàn)他滑稽多智、風(fēng)流蘊藉的性格特征，成就比不上他的雜劇。

小令

［雙調(diào)］沉醉東風(fēng)

送別*咫尺的天南地北，霎時間月缺花飛。手執(zhí)著餞行杯，眼擱著別離淚。剛道得聲“保重將息”，痛煞煞教人舍不得。“好去者望前程萬里!”

【說明】

這首曲寫離情別緒，真摯動人。最后以前程萬里相勉，表現(xiàn)了對人生的積極態(tài)度。

［雙諷］大德歌

冬景*雪粉華，舞梨花，再不見煙村四五家。密灑堪圖畫，看疏林噪晚鴉。黃蘆掩映清江下，斜攬著釣魚艖。

【說明】

元人楊朝英的《陽春白雪》選錄了關(guān)漢卿的十首《大德歌》，有“吹一個，彈一個，唱新行大德歌”的句子。大德是元成宗年號，這十首曲當(dāng)是作者在大德年間寫的。這首曲寫荒村雪景，清冷灑落，象一幅水墨畫。

前調(diào)

雙漸蘇卿*綠楊堤，畫船兒，正撞著一帆風(fēng)趕上水。馮魁吃的醺醺醉，怎想著金山寺壁上詩?醒來不見多姝麗，冷清清空載月明歸。

【說明】

這首曲歌詠宋元時期廣泛流傳的雙漸趕蘇卿的故事。故事說書生雙漸與合肥妓女蘇小卿相戀。雙漸上汴京應(yīng)試時，茶商馮魁以巨金把蘇小卿買了去。她隨馮魁的販茶船南下，經(jīng)過鎮(zhèn)江金山寺，乘馮魁酒醉時題詩金山寺壁。后來雙漸考取功名，南歸過金山寺見了此詩，乘風(fēng)趕上了馮魁的販茶船，奪回了蘇小卿。

套數(shù)

［南呂］一枝花

贈朱簾秀［一枝花］輕裁蝦萬須，巧織珠千串；金鉤光錯落，繡帶舞蹁躚。似霧非煙，妝點深閨院，不許那等閑人取次展。搖四壁翡翠陰濃，射萬瓦琉璃色淺。

［梁州第七］富貴似侯家紫帳，風(fēng)流如謝府紅蓮，鎖春愁不放雙飛燕。綺窗相近，翠戶相連，雕櫳相映，繡幕相牽。拂苔痕滿砌榆錢，惹楊花飛點如綿。愁的是抹回廊暮雨瀟瀟，恨的是篩曲檻西風(fēng)剪剪，愛的是透長門夜月娟娟。凌波殿前，碧玲瓏掩映湘妃面，沒福怎能夠見。十里揚州風(fēng)物妍，出落著神仙。

［尾］恰便似一池秋水通宵展，一片朝云盡日懸。你個守戶的先生肯相戀，煞是可憐，則要你手掌兒里奇擎著耐心兒卷。

【說明】

關(guān)漢卿是玉京書會的杰出作家。他寫的雜劇大多數(shù)由旦角主演。朱簾秀是著名的戲曲女演員，《青樓集》說她“雜劇為當(dāng)今獨步”。他們同時在大都活動。可以想見，當(dāng)朱簾秀主演關(guān)漢卿的《望江亭》、《救風(fēng)塵》等新作時，該多么眉飛色舞，神采煥發(fā)；而關(guān)漢卿在寫那些聰慧絕倫而身世不堪的妓女的雜劇時，又怎樣從朱簾秀等優(yōu)秀女藝人身上找到原型，汲取素材。這套散曲記錄了一代戲曲作家與女演員的親切關(guān)系，是我國文藝史上極其珍貴的歷史文獻。由于當(dāng)時朱簾秀已經(jīng)委身(可能還是被霸占)于一個道士，關(guān)漢卿不可能明白表示對她的懷念與愛惜，只好通過對珠簾的吟詠來表白。表面上句句詠珠簾，骨子里句句寫簾秀，藝術(shù)上也特見巧思。

前謂

杭州景［一枝花］普天下錦繡鄉(xiāng)，環(huán)海內(nèi)風(fēng)流地。大元朝新附國，亡宋家舊華夷。水秀山奇，一到處堪游戲，這答兒忒富貴。滿城中繡幕風(fēng)簾，一哄地人煙湊集。

［梁州第七］百十里街衢整齊，萬余家樓閣參差，并無半答兒閑田地。松軒竹徑，藥圃花蹊，茶園稻陌，竹塢梅溪。一陀兒一句詩題，一步兒一扇屏幃。西鹽場便似一帶瓊瑤，吳山色千疊翡翠。兀良，望錢塘江萬頃玻璃。更有清溪、綠水，畫船兒來往閑游戲。浙江亭緊相對，相對著險嶺高峰長怪石，堪羨堪題。

［尾］家家掩映渠流水，樓閣崢嶸出翠微，遙望西湖暮山勢。看了這壁，覷了那壁，縱有丹青下不得筆。

【說明】

杭州在北宋時就以經(jīng)濟繁榮而兼有湖山之勝，被稱為“東南第一州”。經(jīng)過南宋一百多年的經(jīng)營，更見繁華富麗。這套曲是作者在南宋滅亡后到杭州時寫的。從曲中反映的繁華景象看，當(dāng)時杭州一帶的經(jīng)濟恢復(fù)較快。比之柳永詠杭州的《望海潮》詞，這套曲的內(nèi)容顯得更豐富多采。

前調(diào)

不伏老［一枝花］攀出墻朵朵花，折臨路枝枝柳。花攀紅蕊嫩，柳折翠條柔。浪子風(fēng)流，憑著我折柳攀花手，直熬得花殘柳敗休。半生來折柳攀花，一世里眠花臥柳。

［梁州第七］我是個普天下郎君領(lǐng)袖，蓋世界浪子班頭。愿朱顏不改常依舊，花中消遣，酒內(nèi)忘憂；分茶攧竹，打馬藏鬮，通五音六律滑熟，甚閑愁到我心頭。伴的是銀箏女銀臺前理銀箏笑倚銀屏，伴的是玉天仙攜玉手并玉肩同登玉樓，伴的是金釵客歌金縷捧金樽滿泛金甌。你道我老也暫休，占排場風(fēng)月功名首，更玲瓏又剔透。我是個錦陣花營都帥頭，曾玩府游州。

［隔尾］子弟每是個茅草崗沙土窩初生的兔羔兒乍向圍場上走，我是個經(jīng)籠罩受索網(wǎng)蒼翎毛老野雞蹅踏的陣馬兒熟。經(jīng)了些窩弓冷箭鐵槍頭，不曾落人后。恰不道“人到中年萬事休”，我怎肯虛度了春秋。

［尾］我是個蒸不爛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響珰珰一粒銅豌豆，恁子弟每誰教你鉆入他鋤不斷斫不下解不開頓不脫慢騰騰千層錦套頭。我玩的是梁園月⑨，飲的是東京酒，賞的是洛陽花⑩，攀的是章臺柳。我也會吟詩，會篆籀；會彈絲，會品竹；我也會唱鷓鴣，舞垂手；會打圍，會蹴踘；會圍棋，會雙陸。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口，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賜與我這幾般兒歹癥候，尚兀自不肯休。則除是閻王親自喚，神鬼自來勾，三魂歸地府，七魄喪冥幽，天哪，那其間才不向煙花路兒上走!

【說明】

在元蒙黑暗統(tǒng)治下的元代大都，讀書人被列為僅高于乞丐的第九等賤民。他們沒有出路，淪入勾欄妓院中，與被損害、被侮辱的人們生活在一起。關(guān)漢卿并不以此為恥。在這套曲子中，他故意夸張地描寫自己在勾欄妓院中的浪漫生活，實際上是表示他對當(dāng)時社會的一種反感。他還宣布自己是個“蒸不爛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響珰珰一粒銅豌豆”，至死也不改向“煙花路兒上走”的決心。這種倔強的性格，對當(dāng)時的社會來說，是有一定戰(zhàn)斗意義的。與這種思想內(nèi)容相聯(lián)系，這套曲在語言表達上也形成了新的風(fēng)格，要說便說到十二分，決不合含糊糊，吞吞吐吐。但曲中過分渲染眠花宿柳、追歡尋樂的生活，不兔流露出封建文人庸俗低級的情趣。

第154章 白樸（四首）

白樸(1226-1285)，字仁甫，一字太素，號蘭谷。原籍隩州(今山西河曲)，后移居真定(今河北正定)。父白華，仕金顯貴，為樞密院判。白樸生于金末，自幼飽經(jīng)喪亂。他的母親于一二三二年蒙古軍大舉進攻南京(今河南開封)時被虜，父親又適遠出，幸得通家父執(zhí)元好問帶他北渡黃河逃難，并在文學(xué)方面給他不少指導(dǎo)。金亡后，他常郁郁不樂，放浪形骸，不肯做官。元滅南宋后，他徒家金陵(今江蘇南京)，常從諸遺老放情山水間，日以詩酒為樂。他工于雜劇，與關(guān)漢卿、馬致遠、鄭光祖合稱元曲四大家。所作雜劇十六種，今存《梧桐雨》、《墻頭馬上》、《東墻記》三種。還有詞集《天籟集》。清初楊友敬掇拾他的散曲附于詞集后，名為“摭遺”。現(xiàn)存小令三十七首，套數(shù)四套。他的散曲以清麗婉約見長，部分作品以放曠超脫的態(tài)度來表現(xiàn)對現(xiàn)實的憤慨；寫自然景物和男女戀情的作品，也有一些佳作。小令

［中呂］喜春來

題情從來好事天生儉，自古瓜兒苦后甜。奶娘催逼緊拘鉗，甚是嚴(yán)，越間阻越情忺。

【說明】

這首曲寫一個要求沖破封建勢力束縛、與愛人自由結(jié)合的女性形象，使人聯(lián)想起話本《碾玉觀音》中的蘧秀秀，雜劇《西廂記》中的崔鶯鶯，和白樸本人寫的《墻頭馬上》中的李千金：這是宋元以來市民階層反對封建婚姻意識的表現(xiàn)。“自古爪兒苦后甜”，“越間阻越情忺”，寫情中帶有一定的哲理。

［雙調(diào)］沉醉東風(fēng)

漁夫黃蘆岸白蘋渡口，綠楊堤紅蓼灘頭。雖無刎頸交①，卻有忘機友②，點秋江白鷺沙鷗。傲殺人間萬戶侯③，不識字煙波釣叟。

【說明】

這首曲也見《范蠡歸湖雜劇》第四折，該劇是趙明道或范子安的作品，明蔣一葵的《堯山堂外紀(jì)》以此曲屬白樸。

蔑視功名富貴，歌頌退隱生活，是元人散曲的常見主題。曲中的煙波釣叟，實際就是這些作者的化身。

第155章 姚燧（四首）

姚燧(1239-1314)，號牧庵，河南人。少孤，為伯父姚樞所撫養(yǎng)。及長，為國子祭酒許街所賞識。三十八歲為秦王府文學(xué)，后歷任奉議大夫、提刑按察司副使、翰林直學(xué)士等職，仁宗時為太子賓客、太子少傅等官，七十六歲卒于家。他以古文著名當(dāng)時，有《牧庵文集》五十卷，表現(xiàn)了一副道學(xué)家的面孔。散曲里卻有不少隨意抒寫心情與描摹兒女風(fēng)情的作品，語言淺白，筆調(diào)流暢。當(dāng)時人拿他跟盧摯并稱，是士大夫里有意采用散曲這種新詩體來抒情而成就較高的作家，因此在散曲的發(fā)展史上影響也較大。

小令

［中呂］滿庭芳

登眺*天風(fēng)海濤，昔人曾此，酒圣詩豪。我到此閑登眺，日遠天高。山接水茫茫渺渺，水連天隱隱迢迢。供吟笑，功名事了，不待老僧招。

【說明】

這首曲疑是在鎮(zhèn)江金山寺登眺之作。全曲寫景境界開闊，氣象豪邁，近似豪放派詞。結(jié)處表現(xiàn)功成身退思想，情調(diào)有點消極。

［越調(diào)］憑闌人

寄征衣欲寄君衣君不還，不寄君衣君又寒。寄與不寄間，妾身千萬難。

【說明】

抓住寄不寄征衣的思想矛盾，刻畫出閨中少婦思念征夫、體貼征夫的心理。

［中呂］喜春來

遣懷*(二首)一

墨磨北海烏龍角，筆蘸南山紫兔毫，花箋鋪展硯臺高。詩氣豪，憑換紫羅袍。

二

筆頭風(fēng)月時時過，眼底兒曹漸漸多。有人問我事如何?人海闊，無日不風(fēng)波。

【說明】

這兩首小令都表現(xiàn)作者的寫作生活。第一首較有氣魄，因為他在當(dāng)時文人里是比較得意的。第二首流露了厭倦的心情，大約一些新進文人在攪擾他的甜夢了。

第156章 馬致遠（九首）

馬致遠，號東籬，大都人。少年時功名不得志，曾與李時中、花李郎、紅字李二等參加大都的元貞書會。元貞、大德(1295-1307)是元代戲曲創(chuàng)作最盛的時期，他當(dāng)時被推為“曲狀元”。他自說“九重天，二十年，龍樓鳳閣都曾見”，大概是就這個時期的生活說的。以后他曾出任江浙行省務(wù)官，在杭州住了一個時期。晚年退出官場，在杭州附近的一個鄉(xiāng)村過隱居生活。“白發(fā)勸東籬，西村最好幽棲”，是他這時生活的自白。他是當(dāng)時著名的雜劇作家，與關(guān)漢卿、白樸、鄭光祖并稱。著有雜劇十五種，今存《漢宮秋》、《青衫淚》、《薦福碑》等七種。散曲有近人輯錄的《東籬樂府》一卷，凡小令一百○四首，套數(shù)十七套。內(nèi)容以“嘆世”一類作品為最多。這類作品的思想感情比較復(fù)雜，既有懷才不遇、憤世疾俗的呼聲，也宣揚了隱居樂道、逃避現(xiàn)實的消極思想。他本來是個道教徒，當(dāng)時在北方流傳的全真教對他的思想頗有影響，先后寫過宣揚“神仙道化”的四種雜劇。他還有一些描寫自然景物和歌唱男女戀情的作品，后者擺脫了一般的勾闌調(diào)笑作風(fēng)，前者則頗能表現(xiàn)他的藝術(shù)特色。他散曲的風(fēng)格兼有豪放、清逸的特點，語言在本色流暢中兼用了一些封建文人慣用的辭匯與句法，故特為后世文人所推重，特別是他晚年的作品。

小令

［越調(diào)］天凈沙

秋思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fēng)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說明】

這是元人描寫自然景物的名作，曾被稱為“秋思之祖”(見周德清《中原音韻·小令定格》)。作者把秋天傍晚幾種特有的景物集中在一起，創(chuàng)造出一個蕭瑟蒼涼的意境，很好地表達出旅人彷徨悲苦的心情。

［雙調(diào)］折桂令

嘆世咸陽百二山河，兩字功名，幾陣干戈①。項廢東吳②，劉興西蜀③，夢說南柯④。韓信功兀的般證果⑤，蒯通言那里是風(fēng)魔⑥?成也蕭何，敗也蕭何⑦，醉了由他⑧。

【說明】

運支曲子借秦漢之際的歷史事件，表現(xiàn)對功名事業(yè)的厭棄。既然劉項興亡，不過一夢，韓信這樣的功臣也落得殺頭的結(jié)果，那當(dāng)前的功名事業(yè)還有什么值得留戀的呢?通過對歷史事件的否定，表現(xiàn)對現(xiàn)實政治的反感，這是封建社會走向下坡路時詩人們慣用的手法。語言如飛流注澗，一瀉無余，表現(xiàn)豪放派曲家的風(fēng)格。

［雙調(diào)］撥不斷

嘆世*(二首)一

嘆寒儒，謾讀書，讀書須索題橋柱①。題柱雖乘駟馬車，乘車誰買《長門賦》②?且看了長安回去。

二

布衣中③，問英雄，王圖霸業(yè)成何用?禾黍高低六代宮，楸梧遠近千官塚④?一場惡夢。

【說明】

封建文人可能有的出路，或者象司馬相如那樣，學(xué)成文武業(yè)，賣與帝王家；或者是在布衣序物色英雄人物，輔佐他圖王圖霸。由于元代長期停止科舉，第一條路走不通，第二條路又未免危險，結(jié)果就只能選擇退隱的第三條路。這是當(dāng)時沉悶現(xiàn)實在散曲創(chuàng)作中的反映，也是馬致遠本身消極思想的表現(xiàn)。但作者對現(xiàn)實是清醒的，要求退隱是堅決的，因此兩曲都明白如話，一氣呵成。前曲用連環(huán)調(diào)，念來特別順口。

前調(diào)

歸隱*菊花開，正歸來。伴虎溪僧鶴林友龍山客①，似杜工部陶淵明李太白②，有洞庭柑東陽酒西湖蟹③。哎，楚三閭休怪④。

【說明】

這首小令美化詩人的隱居生活，嘲笑屈原的用世態(tài)度，目的在表明，這王朝是值不得替它效忠的。中間三句鼎足對表現(xiàn)散曲的特殊手法，詩詞里很少這樣寫。

前調(diào)

看潮*浙江亭①，看潮生，潮來潮去原無定，惟有西山萬古青。子陵一釣多高興②，鬧中取靜。

【說明】

借西山的萬古長青與錢塘江潮的來去無定作對比，贊賞嚴(yán)子陵的隱居生活是能鬧中取靜。【注釋】

［雙調(diào)］清江引

野興西村日長人事少，一個新蟬噪。恰待葵花開，又早蜂兒鬧，高枕上夢隨蝶去了②。

【說明】

作者美化了鄉(xiāng)居的清閑生活，對當(dāng)時在紅塵中爭名奪利的人來說，是一服清涼劑。

［般涉調(diào)］耍孩兒

借馬［耍孩兒］近來時買得匹蒲梢騎①，氣命兒般看承愛惜②。逐宵上草料數(shù)十番，喂飼得膘息胖肥。但有些穢污卻早忙刷洗，微有些辛勤③便下騎。有那等無知輩，出言要借，對面難推。

［七煞］懶設(shè)設(shè)牽下槽，意遲遲背后隨，氣忿忿懶把鞍來鞴。我沉吟了半晌語不語，不曉事頹人④知不知?他又不是不精細(xì)，道不得“他人弓莫挽，他人馬休騎。”⑤

［六煞］“不騎呵西棚下涼處拴，騎時節(jié)揀地皮平處騎，將青青嫩草頻頻的喂。歇時節(jié)肚帶松松放，怕坐的困尻包兒款款移⑥。勤覷著鞍和轡⑦，牢踏著寶⑧，前口兒休提。

［五煞］“饑時節(jié)喂些草，渴時節(jié)飲些水。著皮膚休使粗氈屈⑨，三山骨⑩休使鞭來打，磚瓦上休教穩(wěn)著蹄。有口話你明明的記：飽時休走，飲了休馳。

［四煞］“拋糞時教干處拋，綽尿時教凈處尿，拴時節(jié)揀個牢固樁橛上系。路途上休要踏磚塊，過水處不教踐起泥。這馬知人義，似云長赤兔，如翼德烏騅。

［三煞］“有汗時休去檐下拴，渲時休教侵著頹，軟煮料草鍘底細(xì)。上坡時款把身來聳，下坡時休教走得疾。休道人忒寒碎，休教鞭著馬眼，休教鞭擦損毛衣。”

［二煞］不借時惡了弟兄，不借時反了面皮。馬兒行囑咐叮嚀記：“鞍心馬戶將伊打，刷子去刀莫作疑。”則嘆的一聲長吁氣，哀哀怨怨，切切悲悲。

［一煞］“早晨間借與他，日平西盼望你，倚門專等來家內(nèi)。柔腸寸寸因他斷，側(cè)耳頻頻聽你嘶。”道一聲“好去”，早兩淚雙垂。

［尾］沒道理沒道理，忒下的忒下的!“恰才說來的話君專記。一口氣不違借與了你。”

【說明】

這套曲是馬致遠的名作。作者通過細(xì)膩的心理刻劃和生動的細(xì)節(jié)描繪，把一個愛馬如命的慳吝人，寫得簡直到了窮形極相的地步。語言詼諧幽默，有些地方采取戲曲中旁白，背唱的手法，那是當(dāng)時作品里所少有的。

［雙調(diào)］夜行船①

秋思［夜行船］百歲光陰一夢蝶，重回首往事堪嗟。今日春來，明朝花謝，急罰盞夜闌燈滅。②

［喬木查］想秦宮漢闕，都做了衰草牛羊野，不恁么③漁樵沒話說。縱荒墳橫斷碑，不辨龍蛇④。

［慶宣和］投至狐蹤與兔穴，多少豪杰!鼎足雖堅半腰里折，魏耶，晉耶⑤?

［落梅風(fēng)］天教你富，莫太奢，沒多時好天良夜⑥。富家?guī)赘龅滥阈乃畦F，爭辜負(fù)了錦堂風(fēng)月⑦?

［風(fēng)入松］眼前紅日又西斜，疾似下坡車。不爭鏡里添白雪，上床與鞋履相別⑧。休笑巢鳩計拙⑨，葫蘆提一向裝呆。

［撥不斷］名利竭，是非絕。紅塵不向門前惹，綠樹偏宜屋角遮，青山正補墻頭缺。更那堪竹籬茅舍。

［離亭宴煞］蛩吟罷一覺才寧貼⑩，雞鳴時萬事無休歇，爭名利何年是徹!看密匝匝蟻排兵，亂紛紛蜂釀蜜，急攘攘蠅爭血。裴公綠野堂，陶令白蓮社。愛秋來時那些：和露摘黃花，帶霜烹紫蟹，煮酒燒紅葉。想人生有限杯，渾幾個重陽節(jié)。囑咐你個頑童記者：“便北海探吾來，道東籬醉了也!”

【說明】

馬致遠在這套曲子里把當(dāng)時富貴場中的爭名奪利，比作螞蟻排兵，蒼蠅爭血，咀咒他們的及早死亡；但另方面他又美化鄉(xiāng)村的自然環(huán)境和詩人的隱居生活，流露了及時行樂、消極厭世的思想。馬致遠的散曲以風(fēng)格豪放著稱，這套曲尤其有代表性。它在藝術(shù)上首先是以鮮明的形象表現(xiàn)強烈的感情。如以“紅塵不向門前惹”三句寫農(nóng)村，“和露摘黃花”三句寫隱居，“密匝匝蟻排兵”三句寫爭名奪利，都形象鮮明，色采強烈，對讀者有較大的感染力。其次是語言的爽朗流暢。他詛咒封建王朝的覆滅，嘲罵富家兒的愛財如命，都一口氣罵下去；寫鄉(xiāng)村環(huán)境和隱居生活的美好，也一口氣寫下去，給讀者一種快人快語的感覺。三是語氣的堅決，如用“急罰盞夜闌燈滅”，表示要及時行樂；“便北海探吾來，道東籬醉了也”，表示要急流勇退。這些都是構(gòu)成作品豪放風(fēng)格的重要因素。

“便北海探吾來”二句：意是不管誰來看我，都說我醉了不能出見。北海，指東漢末的北海太守孔融。他曾說：“座上客常滿，樽中酒不空，平生愿足。”辛棄疾《一枝花·醉中戲作》詞：“怕有人來，但只道今朝中酒。”與此意近。

第157章 王德信(一首)

王德信，字實甫，大都人，約與關(guān)漢卿同時。從他的［商調(diào)·集賢賓］《退隱》散套來看，他曾經(jīng)做過官，并活到六十歲以上。明初賈仲明給他寫的《凌波仙》弔詞說：“風(fēng)月營密匝匝列旌旗，鶯花寨明排劍戟，翠紅鄉(xiāng)雄糾糾施謀智。作詞章，風(fēng)韻美，士林中等輩伏低。新雜劇，舊傳奇，《西廂記》天下奪魁。”顯然他也是一個曾經(jīng)在勾欄瓦肆中生活過的人，并且以出色的作品《西廂記》為人們所推重。他寫過雜劇十四種，現(xiàn)存《西廂記》、《破窯記》、《麗春堂》三種，還有《販茶船》、《芙蓉亭》兩劇的殘文。他的散曲寫得不多，《全元散曲》只收有小令一首，套數(shù)兩套。

小令

［中呂］十二月過堯民歌①

別情

［十二月］自別后遙山隱隱，更那堪遠水粼粼。見楊柳飛綿滾滾，對桃花醉臉醺醺。透內(nèi)閣香風(fēng)陣陣，掩重門暮雨紛紛。［堯民歌］怕黃昏忽地又黃昏，不銷魂怎地不銷魂。新啼痕壓舊啼痕，斷腸人憶斷腸人，今春，香肌瘦幾分，縷帶寬三寸。

【說明】

這曲寫婦女別情，纏綿幽怨，與《西廂》風(fēng)格近似。前曲句句用疊字，后曲使用連環(huán)句法，妥貼美妙，表現(xiàn)出作者技巧的純熟。

第158章 滕斌（一首）

滕斌(一作賓)，字玉霄，黃岡人。為人風(fēng)流篤厚，他的談笑之作，為時人傳誦。元武宗至大年間(1308-1309)任翰林學(xué)士，出為江西儒學(xué)提舉。后棄家入天臺山為道士。著有《玉霄集》。現(xiàn)存小令十五首。

小令

［中呂］普天樂①

歸去來兮四時辭(二首)一

柳絲柔，莎茵細(xì)②，數(shù)枝紅杏，鬧出墻圍。院宇深，秋千系，好雨初晴東郊媚，看兒孫月下扶犁。黃塵意外，青山眼里，歸去來兮。

二

淡煙迷，遙山翠，秋風(fēng)雁唳③，夜月猿啼。小徑幽，茅檐僻，秋色南山獨相對。傲西風(fēng)菊綻東籬。疏林鳥棲，殘霞散綺④，歸去來兮。

【說明】

這兩首曲分寫春景和秋景。在春光明媚、秋色清幽中，流露出他對鄉(xiāng)居生活的向往，決心以陶淵明為榜樣，棄官歸隱。

第159章 鄧玉賓（一首）

鄧玉賓，生平不詳。《錄鬼薄》在前輩名公里稱他作“鄧玉賓同知”。現(xiàn)存小令四首，套數(shù)四套。

小令

［正宮］叨叨令①

嘆世*一個空皮囊②包裹著千重氣，一個干骷髏頂戴著十分罪③。為兒女使盡些拖刀計④，為家私費盡些擔(dān)山力。您省的也么哥⑤?您省的也么哥?這一個長生道理何人會⑥!

【說明】

這是作者的牢騷話，反映出當(dāng)時讀書人生活的艱難。

第160章 王伯成（一首）

王伯成，涿州(今河北涿縣)人，為馬致遠、張仁卿的好友。著有《天寶遺事諸宮調(diào)》，雜劇《貶夜郎》《泛浮槎》等三種。現(xiàn)存小令二首，套數(shù)三套。

套數(shù)

［越調(diào)］斗鵪鶉

春游［斗鵪鶉］酒力禁持①，詩魔喚起。紫燕喧喧，黃鶯嚦嚦。紅杏香中，綠楊影里。麗日遲，節(jié)序催②，柳線搖金，桃花泛水③。

［紫花兒序］香馥馥花開滿路，碧粼粼水繞孤村，綠茸茸芳草煙迷。揚鞭指處，堪畫堪題。更那堪竹塢人家傍小溪，彩繩高系，春色飄零，花事狼藉④。

［小桃紅］一簾紅雨落花飛，醞釀蜂兒蜜，跨蹇攜壺醒還醉⑤。草萋萋，融融沙暖鴛鴦睡。韶光景美，和風(fēng)暖日，惹起杜鵑啼。

［禿廝兒］凝眸處黃鶯子規(guī)，動情的綠暗紅稀。鶯慵燕懶蝶倦飛，冷落了芳菲，春歸。

［圣藥王］醉似泥，仆從隨，見小橋流水隔花溪。柳岸西，近古堤，數(shù)枝紅杏出疏籬，墻外舞青旗⑥。

［尾］四圍錦繡繁華地，車馬喧天鬧起。看了這紅紫翠鄉(xiāng)中，堪寫在丹青畫圖里。

【說明】

這套曲借詩人在春游中的觀感，寫出郊區(qū)農(nóng)村繁榮美好的景象，色采鮮明，氣氛熱烈，情調(diào)也比較健康。

第161章 馮子振（三首）

馮子振(1257-1314)，字海粟，自號怪怪道人、瀛州客，攸州(今湖南攸縣)人，官至承事郎、集賢待制。為人博學(xué)強記，文思敏捷。貫云石評其詞曰：“海粟之詞豪辣灝爛，不斷古今。”現(xiàn)存小令四十四首。

小令

［正宮］鸚鵡曲(二首)

序云：白無咎有鸚鵡曲云①：“儂家鸚鵡洲②邊住，是個不識字漁父。浪花中一葉扁舟，睡煞江南煙雨。覺來時滿眼青山，抖擻綠蓑歸去。算從前錯怨天公，甚也有安排我處。”余壬寅歲留上京③，有北京伶婦御園秀之屬④，相從風(fēng)雪中，恨此曲無續(xù)之者。且謂前后多親炙士大夫⑤，拘于韻度，如第一個“父”字，便難下語，又“甚也有安排我處”，“甚”字必須去聲字，“我”字必須上聲字，音律始諧。不然不可歌。此一節(jié)又難下語。諸公舉酒，索余和之，以汴、吳、上都、天京風(fēng)景試?yán)m(xù)之。

山亭逸興嵯峨峰頂移家住⑥，是個不唧嘀樵父⑦。爛柯時樹老無花⑧，葉葉枝枝風(fēng)雨。故人曾喚我歸來，卻道不如休去。指門前萬疊云山，是不費青蚨買處⑨。

農(nóng)夫渴雨年年牛背扶犁住，近日最懊惱殺農(nóng)父⑩。稻苗肥恰待抽花，渴煞青天雷雨。恨殘霞不近人情，截斷玉虹南去。望人間三尺甘霖，看一片閑云起處。

【說明】

馮子振共寫了四十二首鸚鵡曲，都是即景抒懷之作，這里選錄二首。第一首借樵夫之口自道胸懷，氣象比較豪邁。第二首寫農(nóng)夫渴雨的心情。

甘霖：好雨。

［中呂］紅繡鞋①

題小山《蘇堤漁唱》②東里先生酒興③，南州高士文聲④。玉龍嘶斷彩鸞鳴⑤。水空秋月冷，山小暮天青，蘇公堤上景⑥。

【說明】

這首小令的風(fēng)格同他和白無咎的《鸚鵡曲》截然不同，顯然是受了張可久的影響。

第162章 珠簾秀（一首）

珠簾秀姓朱，元代著名雜劇女演員，傳略見前面關(guān)漢卿［南呂·一枝花］《贈朱簾秀》注。現(xiàn)存小令一首，套數(shù)一套。

小令

［雙調(diào)］落梅風(fēng)①

答盧疏齋山無數(shù)，煙萬縷，憔悴煞玉堂人物②。倚蓬窗一身兒活受苦，恨不得隨大江東去③。

【說明】

盧摯(疏齋)有一首［落梅風(fēng)］《別珠簾秀》：“才歡悅，早間別，痛煞煞好難割舍。畫船兒載將春去也，空留下半江明月。”與這首曲當(dāng)是同時的贈答之作，唐宋以來有些歌妓，以擅長文藝著名，得到一些詩人名士的欣賞。但由于地位的懸殊，雙方感情得不到社會的承認(rèn)，珠簾秀與盧摯的這兩首曲子，反映了封建社會里這種思想上的苦悶。

第163章 貫云石（五首）

貫云石(1286-1324)，本名小云石海涯，自號酸齋，又號蘆花道人。維吾爾族人。祖、父皆顯貴。初襲文官，為兩淮萬戶府達魯花赤，但不久便讓弟忽都海涯襲職。仁宗朝，被拜為翰林侍讀學(xué)士、中奉大夫、知制誥，同修國史。后稱疾辭歸江南，年三十九卒。云石出身將門，少年時能騰身上馬，運槊生風(fēng)。當(dāng)時元朝的統(tǒng)治已漸趨穩(wěn)定，準(zhǔn)備開科取士，他又棄武學(xué)文，從姚燧讀書，接受漢族文化，詩、文、書法都有可觀。但元朝到仁宗以后，皇族內(nèi)部爭奪皇位的斗爭日趨尖銳，他為了避免卷入政治風(fēng)波，棄官南下，在杭州一帶過詩酒優(yōu)游的生活。“昨日玉堂臣，今日遭殘禍，爭如我避風(fēng)波走在安樂窩”，是他當(dāng)時心情的自白。他的散曲內(nèi)容也偏于消極，除描摹湖山風(fēng)月、抒寫詩酒生涯外，還有不少寫兒女風(fēng)情的作品。但筆調(diào)駿快，風(fēng)格豪放，在藝術(shù)上成就較高。當(dāng)時南方另一散曲作家徐再思，號甜齋，和他有唱和。近人收輯二家散曲，合稱《酸甜樂府》。現(xiàn)存小令七十九首，套曲八套。

小令

［正宮］小梁州①

秋芙蓉映水菊花黃，滿目秋光。枯荷葉底鷺鷥藏。金風(fēng)蕩②，飄動桂枝香。雷峰塔畔登高望③，見錢塘一派長江。湖水清，江潮漾。天邊斜月，新雁兩三行。

【說明】

寫秋景富有詩情畫意，毫無蕭瑟悲涼之感，表現(xiàn)了詩人開朗的性格。

［雙調(diào)］落梅風(fēng)

即景*魚吹浪，雁落沙，倚吳山翠屏高掛。看江潮鼓聲千萬家，卷珠簾玉人如畫。【說明】

寫出了杭州人民在中秋觀潮時的熱烈場景。

［雙調(diào)］殿前歡

吊屈原*楚懷王，忠臣跳入汨羅江①。《離騷》讀罷空惆悵，日月同光②。傷心來笑一場，笑你個三閭強③，為甚不身心放?滄浪污你?你污滄浪④?

【說明】

本篇說即使象屈原這樣的忠臣，《離騷》這樣的詩篇，也不會感動楚懷王，徒使后來的讀者為之惆悵，而無補于實際。因此在傷心之后轉(zhuǎn)而狂笑，笑屈原未免太固執(zhí)了，為什么不從效忠楚懷王的思想里解放出來?你說“眾人皆濁，而我獨清”，我看你即使跳入江水，也洗不了身上的污濁呢!這當(dāng)然不是真正的譏笑屈原，而是對當(dāng)時統(tǒng)治集團表示了極端厭棄的態(tài)度。前人文藝?yán)镉幸环N抑圣為狂、長歌當(dāng)哭的作法，這首可以作例。

［雙調(diào)］清江引

抒懷*(二首)一

棄微名去來心快哉，一笑白云外。知音三五人，痛飲何妨礙，醉袍袖舞嫌天地窄。

二

競功名有如車下坡，驚險誰參破①?昨日玉堂臣②，今日遭殘禍。爭如③我避風(fēng)波走在安樂窩。

第164章 鮮于必仁（四首）

鮮于必仁，字去矜，號苦齋，漁陽(今北京市密云縣西南)人，擅長樂府。現(xiàn)存小令二十九首。

小令

［中呂］普天樂

平沙落雁稻粱收，菰蒲秀①。山光凝暮，江影涵秋②。潮平遠水寬，天闊孤帆瘦。雁陣驚寒埋云岫，下長空飛滿滄洲③。西風(fēng)渡頭，斜陽岸口，不盡詩愁。

【說明】

寫秋江暮景，境界開闊，好象一幅幅色彩鮮明的風(fēng)景畫，在讀者眼前依次展現(xiàn)。

［越調(diào)］寨兒令①

隱逸*漢子陵，晉淵明，二人到今香汗青②。釣叟誰稱?農(nóng)父誰名?去就一般輕。五柳莊月朗風(fēng)清③，七里灘浪穩(wěn)潮平。折腰時心已愧，伸腳處夢先驚④。聽，千萬古圣賢評。

【說明】

贊美嚴(yán)子陵、陶淵明的隱居生活是元散曲里常見的。這首曲采取史家合傳的手法，雙提并舉，斤兩悉稱，藝術(shù)上有創(chuàng)造性。

［雙調(diào)］折桂令(二首)

蘆溝曉月①出都門鞭影搖紅，山色空濛，林景玲瓏。橋俯危波，車通遠塞，欄倚長空。起宿靄千尋臥龍，掣流云萬丈垂虹②。路杳疏鐘，似蟻行人，如步蟾宮③。

西山晴雪④玉嵯峨高聳神京，峭壁排銀，疊石飛瓊。地展雄藩⑤，天開圖畫，戶判圍屏。分曙色流云有影，凍晴光老樹無聲。醉眼空驚，樵子歸來，蓑笠青青。

【說明】

鮮于必仁的《燕山八景》組曲，為我們記錄了金元時代北京地區(qū)的名勝風(fēng)光，是比較值得重視的作品。這兩首分詠“蘆溝曉月”和“西山晴雪”，頗盡描寫形容之妙。

第165章 張養(yǎng)浩（十二首）

張養(yǎng)浩(1270-1329)，字希孟，號云莊，山東濟南人。自幼聰明苦讀，被薦為東平(今山東東平)學(xué)正。歷經(jīng)縣尹、監(jiān)察御史、禮部尚書等官。他直言敢諫，不怕得罪當(dāng)國者。英宗至治元年(1321)，他在上疏諫元夕內(nèi)廷張燈后，因感宦途險惡，遂棄官歸隱。文宗天歷二年(1329)，關(guān)中大旱，他被召為陜西行臺中丞，致力于治旱救災(zāi)。到官四月，因勤勞公事，死于任所。

張養(yǎng)浩著有《云莊休居自適小樂府》，是元代有別集流傳的少數(shù)散曲作家之一。集中的作品，多寫于晚年歸隱以后。在大量謳歌隱居之樂的同時，透露出宦途險惡的恐懼心情，實際是對當(dāng)時黑暗政治的消極抵制。因為他從險惡的政治斗爭中轉(zhuǎn)向平靜、明媚的大自然，心情特別愉快，因此一些寫景之作明麗生動，頗能給人以美的享受。他集子里還有部分關(guān)懷民生疾苦的作品，表現(xiàn)了一種悲天憫人的態(tài)度，跟許多接近市井勾闌的散曲作家大異其趣。小令

［雙調(diào)］慶東原

即景*鶴立花邊玉，鶯啼樹杪弦。喜沙鷗也解相留戀。一個沖開錦川，一個啼殘翠煙，一個飛上青天。詩句欲成時，滿地云撩亂。

【說明】

把鶴、鶯、沙鷗的姿態(tài)寫得相當(dāng)生動，背景明朗開闊。與杜甫“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的意境頗為接近。結(jié)處表現(xiàn)詩歌創(chuàng)作中的一種精神狀態(tài)，即作者專心致志于藝術(shù)構(gòu)思時，幾乎忘懷一切，直到詩句將成，從沉思中清醒過來，才感覺到眼前景象的變換。

［雙調(diào)］殿前歡

登會波樓四圍山，會波樓上倚闌干，大明湖鋪翠描金間①。華鵲中間②，愛江心六月寒。荷花綻，十里香風(fēng)散。被沙頭啼鳥，喚醒這夢里微官。

【說明】

寫從會波樓上看到的大明湖景色，既有色，又有香，描寫得十分清麗。末二句表達了對官場的厭倦。

［雙調(diào)］水仙子

休官*中年才過便休官，合共神仙一樣看。出門來山水相留戀，倒大來耳根清眼界寬。細(xì)尋思這的是真歡。黃金帶纏著憂患，紫羅襕裹著禍端①，怎如俺藜杖藤冠②。

【說明】

官高禍隨，是封建社會的普遍現(xiàn)象。統(tǒng)治階級內(nèi)部爭權(quán)奪利，互相傾軋，是產(chǎn)生這一現(xiàn)象的根源。尤其是政治動蕩和王朝沒落時期，派別的斗爭，小人的當(dāng)權(quán)，最高統(tǒng)治者的昏庸，以及他們因害怕被推翻而產(chǎn)生的猜忌多疑，更增加了這種禍患的不測性，使正直的官員寒心。張養(yǎng)浩就生活在這樣的時代。再加上民族的歧視，使他這個漢族官員的處境更加困難。所以他對“中年才過便休官”的喜悅，不是假作清高的矯情，而是有其時代的階級的根源的。

前調(diào)

詠江南一江煙水照晴嵐①，兩岸人家接畫檐，芰荷叢一段秋光淡。看沙鷗舞再三，卷香風(fēng)十里珠簾。畫船兒天邊至，酒旗兒風(fēng)外飐②。愛殺江南。

【說明】

寫江南水鄉(xiāng)秋光，風(fēng)物如畫。

［雙調(diào)］沉醉東風(fēng)

隱居嘆班定遠飄零玉關(guān)①，楚靈均憔悴江干②。李斯有黃犬悲③，陸機有華亭嘆④。張柬之老來遭難⑤，把個蘇子瞻長流了四五番⑥：因此上功名意懶。

【說明】

這首曲列舉歷史上居官得禍的例子(除班定遠句外，這句側(cè)重說明做官要飄零遠方)，來說明“功名意懶”的原因。是“黃金帶纏著憂患，紫羅襕裹著禍端”(見前［水仙子］)的形象化。

第165章 張養(yǎng)浩（十二首）

張養(yǎng)浩(1270-1329)，字希孟，號云莊，山東濟南人。自幼聰明苦讀，被薦為東平(今山東東平)學(xué)正。歷經(jīng)縣尹、監(jiān)察御史、禮部尚書等官。他直言敢諫，不怕得罪當(dāng)國者。英宗至治元年(1321)，他在上疏諫元夕內(nèi)廷張燈后，因感宦途險惡，遂棄官歸隱。文宗天歷二年(1329)，關(guān)中大旱，他被召為陜西行臺中丞，致力于治旱救災(zāi)。到官四月，因勤勞公事，死于任所。

張養(yǎng)浩著有《云莊休居自適小樂府》，是元代有別集流傳的少數(shù)散曲作家之一。集中的作品，多寫于晚年歸隱以后。在大量謳歌隱居之樂的同時，透露出宦途險惡的恐懼心情，實際是對當(dāng)時黑暗政治的消極抵制。因為他從險惡的政治斗爭中轉(zhuǎn)向平靜、明媚的大自然，心情特別愉快，因此一些寫景之作明麗生動，頗能給人以美的享受。他集子里還有部分關(guān)懷民生疾苦的作品，表現(xiàn)了一種悲天憫人的態(tài)度，跟許多接近市井勾闌的散曲作家大異其趣。小令

［雙調(diào)］慶東原

即景*鶴立花邊玉，鶯啼樹杪弦。喜沙鷗也解相留戀。一個沖開錦川，一個啼殘翠煙，一個飛上青天。詩句欲成時，滿地云撩亂。

【說明】

把鶴、鶯、沙鷗的姿態(tài)寫得相當(dāng)生動，背景明朗開闊。與杜甫“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的意境頗為接近。結(jié)處表現(xiàn)詩歌創(chuàng)作中的一種精神狀態(tài)，即作者專心致志于藝術(shù)構(gòu)思時，幾乎忘懷一切，直到詩句將成，從沉思中清醒過來，才感覺到眼前景象的變換。

［雙調(diào)］殿前歡

登會波樓四圍山，會波樓上倚闌干，大明湖鋪翠描金間①。華鵲中間②，愛江心六月寒。荷花綻，十里香風(fēng)散。被沙頭啼鳥，喚醒這夢里微官。

【說明】

寫從會波樓上看到的大明湖景色，既有色，又有香，描寫得十分清麗。末二句表達了對官場的厭倦。

［雙調(diào)］水仙子

休官*中年才過便休官，合共神仙一樣看。出門來山水相留戀，倒大來耳根清眼界寬。細(xì)尋思這的是真歡。黃金帶纏著憂患，紫羅襕裹著禍端①，怎如俺藜杖藤冠②。

【說明】

官高禍隨，是封建社會的普遍現(xiàn)象。統(tǒng)治階級內(nèi)部爭權(quán)奪利，互相傾軋，是產(chǎn)生這一現(xiàn)象的根源。尤其是政治動蕩和王朝沒落時期，派別的斗爭，小人的當(dāng)權(quán)，最高統(tǒng)治者的昏庸，以及他們因害怕被推翻而產(chǎn)生的猜忌多疑，更增加了這種禍患的不測性，使正直的官員寒心。張養(yǎng)浩就生活在這樣的時代。再加上民族的歧視，使他這個漢族官員的處境更加困難。所以他對“中年才過便休官”的喜悅，不是假作清高的矯情，而是有其時代的階級的根源的。

前調(diào)

詠江南一江煙水照晴嵐①，兩岸人家接畫檐，芰荷叢一段秋光淡。看沙鷗舞再三，卷香風(fēng)十里珠簾。畫船兒天邊至，酒旗兒風(fēng)外飐②。愛殺江南。

【說明】

寫江南水鄉(xiāng)秋光，風(fēng)物如畫。

［雙調(diào)］沉醉東風(fēng)

隱居嘆班定遠飄零玉關(guān)①，楚靈均憔悴江干②。李斯有黃犬悲③，陸機有華亭嘆④。張柬之老來遭難⑤，把個蘇子瞻長流了四五番⑥：因此上功名意懶。

【說明】

這首曲列舉歷史上居官得禍的例子(除班定遠句外，這句側(cè)重說明做官要飄零遠方)，來說明“功名意懶”的原因。是“黃金帶纏著憂患，紫羅襕裹著禍端”(見前［水仙子］)的形象化。【注釋】

①班定遠飄零玉關(guān)：班定遠即班超，東漢名將，明帝和章帝時奉命安定西域。他抵制匈奴勢力在西域的擴張，使西域各族人民恢復(fù)了和漢朝的聯(lián)系，被任為西域都護，封定遠侯。他在西域生活了三十一年，晚年思念家鄉(xiāng)，上疏要求回去，有“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門關(guān)”的話，“飄零玉關(guān)”即指此而言。玉關(guān)。即玉門關(guān)，在今甘肅省敦煌縣西，古時通西域要道。

②楚靈均憔悴江干：屈原，字靈均，他代表楚國政治上的改革派，主張聯(lián)齊抗秦，被腐朽的親秦派貴族所陷害，先后流放漢北和江南。《史記》說他第二次放逐時，“至于江濱，披發(fā)行吟澤畔，顏色憔悴，形容枯槁。”江干：江邊。

③李斯有黃犬悲：李斯，楚國上蔡(今河南上蔡縣)人，幫助秦始皇統(tǒng)一中國和治理天下有功，官至丞相。二世立，宦官趙高誣李斯謀反，腰斬于咸陽市。李斯臨死對兒子說：“吾欲與若(你)復(fù)牽黃犬俱出上蔡東門逐狡兔，豈可得乎!”表示了對出仕從政的悔恨。

④陸機有華亭嘆：陸機，西晉詩人，松江華亭人。他為成都王司馬穎帶兵和長沙王司馬乂作戰(zhàn)，兵敗被殺。他臨刑前嘆道：“華亭鶴唳，豈可聞乎!”

⑤張柬之老來遭難：張柬之，唐武后時曾為宰相，后佐唐中宗復(fù)位有功，被封為漢陽郡王。八十多歲時，被武三思所構(gòu)陷，貶為新州(今廣東新興縣)司馬，憂憤而死。

⑥蘇子瞻長流四五番：北宋詩人蘇軾，字子瞻，他生活在北宋政治斗爭激烈的時代，以王安石為代表的新黨和以司馬光為代表的舊黨的斗爭，從神宗熙寧時代(1068-1077)到蘇軾死去的那一年(1101)，一直沒有停止過。蘇軾因政治觀點比較保守，被人看作舊黨，在神宗元豐和哲宗紹圣年間都曾一再被貶，最后被流放到海南島。

［中呂］紅繡鞋

警世才上馬齊聲兒喝道，只這的便是送了人的根苗。直引到深坑里恰①心焦。禍來也何處躲，天怒也怎生饒?把舊來時威風(fēng)不見了。

【說明】

張養(yǎng)浩的［紅繡鞋］一共有九首，都是說做官危險，只有歸隱才能得到快樂的，所以《樂府群珠》、《雍熙樂府》等書都給它們安上個“警世”或“悟世”的題目。

這一首說做官是致禍的根苗，勸世人不要見了棺材才流淚——“直引到深坑里恰心焦”。開頭寫“才上馬齊聲兒喝道”的威風(fēng)，與結(jié)尾寫禍來時無處躲逃的可憐相，形成了強烈的對照，是對封建社會熱中做官者的當(dāng)頭棒喝。

［中呂］普天樂

大明湖泛舟畫船開，紅塵外，人從天上，載得春來。煙水閑，乾坤大；四面云山無遮礙，影搖動城郭樓臺。杯斟的金波滟滟，詩吟的青霄慘慘，人驚的白鳥喈喈。

【說明】

又是寫大明湖。水闊天空，云山無礙，倒影玲瓏：的確是泛舟湖上的景象。同時，通過抒發(fā)由景物所引起的感情，特別是通過喝酒和吟詩的夸張描寫，一個瀟灑出塵的詩人形象，躍然紙上。

［中呂］朝天子①

野興*恰陰，卻晴，來往云無定。湖光山色晦復(fù)明，會把人調(diào)弄。一段幽奇，將何酬應(yīng)?吐新詩字字清。錦鶯，數(shù)聲，又喚起游山興。

【說明】

寫春天陰晴不定中的湖光山色，沒有一般封建文人在這種情景下的消極情緒；聞啼鶯而喚起游山的清興，更掩飾不住喜悅的心情，說明作者對生活是熱愛的

［中呂］山坡羊(三首)

驪山懷古①驪山四顧，阿房一炬②，當(dāng)時奢侈今何處?只見草蕭疏，水縈紆③，至今遺恨迷煙樹。列國周齊秦漢楚，嬴，都變做了土；輸，都變做了土。

【說明】

作者晚年到陜西賑饑時。用［山坡羊］的曲調(diào)，寫了九首懷古曲，這里選了三首。

這首小令，通過秦始皇奢侈的阿房宮被化為一炬，諷刺他“子孫帝王萬世之業(yè)”夢想的破產(chǎn)。由此發(fā)揮出的輸贏皆空思想，雖然有批判封建統(tǒng)治集團互相砍伐的積極一面，但也流露了歷史虛無主義思想。

【注釋】

①驪山：在今陜西省臨潼縣東南。

②阿房一炬：阿房宮，秦始皇時所建，故址在今陜西省西安市西南阿房村，規(guī)模宏大，建筑崇麗。《三輔黃圖》說它“規(guī)恢三百余里，離宮別館，彌山跨谷，輦道相屬，閣道通驪山八百余里。”公元前二○六年十二月，項羽攻入秦都咸陽，“燒秦宮室，火三月不滅”(《史記·項羽本紀(jì)》)，阿房宮于是被毀。杜牧的《阿房宮賦》說：“楚人一炬，可憐焦土。”即指此而言。

潼關(guān)懷古①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里潼關(guān)路。望西都，②意踟躕。傷心秦漢經(jīng)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說明】

作者把潼關(guān)形勢的險要和封建統(tǒng)治階級的罪惡緊緊結(jié)合起來寫。秦王朝和漢王朝興起的時候，統(tǒng)治者都曾殘酷地奴役人民為他們建筑華麗的宮殿。而他們經(jīng)常進行的戰(zhàn)爭，又往往使這些宮殿毀于一旦。這首曲通過“宮闕萬間”的化為焦土，發(fā)出了不管封建王朝的興亡，都只會給人民帶來痛苦的慨嘆。吊古傷今，同情人民命運，這在元曲中是少見的。“聚”、“怒”兩字，把“峰巒”和“波濤”寫得氣勢雄偉；“潼關(guān)路”的險要形勢，也就在這里突現(xiàn)出來。

套數(shù)

［南呂］一枝花

喜雨［一枝花］用盡我為民為國心，祈下些值玉值金雨。數(shù)年空盼望，一旦遂沾濡①。喚省焦枯②，喜萬象春如故，恨流民尚在途。留不住都棄業(yè)拋家，當(dāng)不的③也離鄉(xiāng)背土。

［梁州］恨不的把野草翻騰做菽粟，澄河沙都變化做金珠，直使千門萬戶家豪富，我也不枉了受天祿。眼覷著災(zāi)傷教我沒是處，只落的雪滿頭顱④。

［尾聲］青天多謝相扶助，赤子從今罷嘆吁。只愿的三日霖霪不停住，便下的來當(dāng)街似五湖，都淹了九衢⑤，猶自洗不盡從前受過的苦。

【說明】

這是作者在陜西治旱救災(zāi)時的作品。他為久旱之后一場喜雨的“喚省焦枯”、使“萬象春如故”而高興；想到“赤子從今罷嘆吁”，他感到歡欣鼓舞；表現(xiàn)了他對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和人民生活的關(guān)心。第二段對旱情嚴(yán)重時焦慮心情的回憶，襯托出下雨后的喜悅心情更加鮮明。

第166章 鄭光祖（二首）

鄭光祖，字德輝，平陽襄陵(今山西臨汾附近)人，做過杭州路吏，死后火葬于西湖靈芝寺。他是元代后期著名的雜劇作家，《錄鬼簿》說他“名聞天下，聲徹閨閣”。他寫過雜劇十八種，今存《倩女離魂》等八種。但散曲卻寫得不多，收在《全元散曲》里的，只有六首小令和兩個套數(shù)，風(fēng)格清麗，很象他《倩女離魂》中的曲文。

小令

［雙調(diào)］折桂令

夢中作半窗幽夢微茫，歌罷錢塘①，賦罷高唐②。風(fēng)入羅幃，爽入疏欞③，月照紗窗。縹緲見梨花淡妝④，依稀聞蘭麝余香。喚起思量，待不思量，怎不思量!

【說明】

寫夢中幽會，醒來還如見其人，如聞其香。惝恍迷離，芳艷悱惻，仿佛李商隱的無題詩。末三句尤見一往情深。

前調(diào)

旅懷*弊裘塵土壓征鞍①，鞭倦裊蘆花②。弓劍蕭蕭③，一竟入煙霞④。動羈懷：西風(fēng)禾黍，秋水蒹葭⑤。千點萬點、老樹寒鴉。三行兩行，寫高寒，呀呀雁落平沙⑥。曲岸西邊，近水渦、魚網(wǎng)綸竿釣艖⑦。斷橋東下，傍溪沙、疏籬茅舍人家。見滿山滿谷，紅葉黃花。正是凄涼時候，離人又在天涯。

【說明】

寫秋日旅況的詞曲，宋元以來相當(dāng)?shù)亩唷Ａ朗沁@方面的先行者。他的［卜算子］“江楓漸老”、［戚氏］“晚秋天”、［夜半樂］“凍云黯淡天氣”等，都情景交融地寫出了游子的羈旅愁懷。《董西廂》寫張生告別鶯鶯赴京應(yīng)試，在曲里發(fā)展了這種手法，卷六［仙呂調(diào)、點絳唇纏令］至［尾聲］一套，淋漓盡致地寫出了離人眼中的秋晚野景，給了元代劇作家和散曲家不少啟發(fā)。鄭光祖本人就一再襲用這種手法。除了這首［折桂令］以外，他的名作《倩女離魂》第二折寫離魂私奔，也是明顯的例證。

這首曲寫秋日傍晚，一個天涯游子來到了山邊水涯的一座荒村，凄涼的景物，觸起了他凄涼的情懷。“正是凄涼時候，離人又在天涯!”可謂點題之筆。其實凄涼的不是景物，而是離人的心情。正如王國維所說的：“有我之境，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人間詞話》)畫面的凄清，用字的雅麗，音調(diào)的諧婉，給人以藝術(shù)上精美的感覺。鄭光祖屬于清麗派曲家，但這首曲多用襯字和復(fù)雜多變的句法，淋漓盡致地抒發(fā)離情，和張可久等詩詞化的清麗派作品是不同的。

古代有的選本把這個曲子算作白無咎的作品，但根據(jù)它和《倩女離魂》風(fēng)格十分接近這點來看，毋寧說是鄭光祖的作品更好些。

第167章 范康（一首）

范康，字子安，杭州人。能詞章，通音律，《錄鬼簿》說他編《杜子美游曲江》雜劇，“一下筆即新奇”，可惜已佚。今存《竹葉舟》一劇。散曲只存小令四首，套數(shù)一套，內(nèi)容偏于消極避世。小令

［仙呂］寄生草

酒長醉后方何礙，不醒時有甚思?糟腌兩個功名字，醅淹千古興亡事，埋萬丈虹蜺志②。不達時皆笑屈原非③，但知音盡說陶潛是。

【說明】

范康留下的四首［寄生草］，總題為“酒色財氣”，這是其中第一首。它肯定長醉不醒、忘懷世事的態(tài)度，顯然是作者憤世嫉俗的語言，以嬉笑怒罵出之。《堯山堂外紀(jì)》以此曲為白樸作，誤。

第168章 曾瑞（四首）

曾瑞，宇瑞卿，號褐夫，河北大興(今北京大興縣)人，后移家杭州。《錄鬼簿》說他“神采卓異”，“志不屈物”，不愿出仕，優(yōu)游于市井。他工畫山水，學(xué)范寬；又善隱語，工小曲。著有散曲集《詩酒余音》，今已佚；雜劇《才子佳人誤元宵》尚存。

小令

［南呂］罵王郎過感皇恩采茶歌①

閨中聞杜鵑［罵玉郎］無情杜宇閑淘氣②，頭直上耳根底，聲聲聒得人心碎。你怎知，我就里③，愁無際?［感皇恩］簾幕低垂，重門深閉。曲闌邊，雕檐外，畫樓西。把春酲喚起④，將曉夢驚回。無明夜，閑聒噪，廝禁持⑤。［采茶歌］我?guī)自x、這繡羅幃?沒來由勸我道“不如歸”!狂客江南正著迷，這聲兒好去對俺那人啼。

【說明】

這是一首閨情曲。把杜鵑“聲聲聒得人心碎”的情景，淋漓盡致地描寫出來。這是散曲表現(xiàn)手法的特征：比較直露，比較鋪張。詩詞就不是這樣，它們比較注重含蓄和精煉。

結(jié)尾四句埋怨杜鵑找錯對象，說它應(yīng)該把“不如歸去”的聲音，向著在“江南正著迷”的“那人”啼才對；更深一層地寫出盼望“那人”早日歸來的心情。

［中呂］山坡羊

自嘆南山空燦，白石空爛①，星移物換愁無限②。隔重關(guān)，困塵寰，幾番眉鎖空長嘆，百事不成羞又赧。閑，一夢殘；干，兩鬢斑。

【說明】

本篇感嘆政治上的不遇。年華逝去，兩鬢全斑，而與朝廷還隔著重重的關(guān)口，被困鎖于塵寰，所以感到既傷心，又慚愧。從這首曲，可以看到這位“灑然如神仙中人”(《錄鬼簿》)的曾瑞的另一面。封建時代嘯傲煙霞的文人，大都有這種矛盾的心情。

套數(shù)

［大石調(diào)］青杏子

騁懷［青杏子］花月酒家樓，可追歡亦可悲秋①。悲歡聚散為常事，明眸皓齒，歌鶯舞燕，各逞溫柔。

［幺篇］人俊惜風(fēng)流，欠前生酒病花愁。尚還不徹相思債，攜云挈雨，批風(fēng)切月②，到處綢繆。

［催拍子］愛共寢花間錦鳩，恨孤眠水上白鷗。月宵花晝，大筵排回雪韋娘③，小酌會竊香韓壽④。舉觴紅袖，玉纖橫管⑤，銀甲調(diào)箏，酒令詩籌。曲成詩就，韻協(xié)聲律，情動魂消，腹稿冥搜⑥。宿恩當(dāng)受⑦。水仙山鬼，月魅花妖，如還得遇，不許干休⑧。會埋伏未嘗泄漏⑨。

［幺篇］群芳會首，繁英故友⑩，夢回時綠肥紅瘦。榮華過可見疏薄，財物廣始知親厚。慕新思舊，簪遺佩解，鏡破釵分，蜂妒蝶羞。惡緣難救，痼疾長發(fā)，業(yè)貫將盈，努力呈頭。冷飡重餡。口刀舌劍，吻搠唇槍，獨攻決勝，混戰(zhàn)無憂。不到得落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