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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 4 月,衛星互聯網正式被納入新基建的范疇,也讓這個略顯前沿小眾的領域再次被大眾廣泛關注。
實際上,科技企業在衛星通信上的探索由來已久。遠到 20 世紀 80 年代摩托羅拉的銥星計劃,近到 “科技狂人”馬斯克創立的 SpaceX 提出的星鏈計劃,無一不是野心勃勃。
中國在開放商業航天的腳步上稍慢一步,但也總算迎來了政策利好。近年來,多家火箭、衛星等領域的民營創業公司開始涌現,不過這一領域仍舊缺少領物的身影。
早前,包括 ofo、阿里、斗魚、B 站等互聯網公司都曾發射過衛星,但似乎營銷意義更大于實際。中國的衛星互聯網建設,還需要出現 “馬斯克式”的人物。
營銷噱頭?
移動通信技術已經歷經數次升級迭代,2020 年也是 5G 大規模普及的一年。但聯合國數據顯示,全球仍有超過 50% 的人口,也即是 40 億人尚未接入互聯網。
互聯網接入呈現出巨大的不平衡。當前互聯網在發達國家的普及程度已趨于飽和,但在眾多發展中國家,由于網絡基礎設施要普及到農村或偏遠地區的成本十分高昂,網絡接入狀況不容樂觀。數據顯示,在全球最貧窮的 48 個國家,90% 的人口尚未接入互聯網。
這被認為是巨大的市場需求和商業機會,通過建設衛星互聯網,有望將網絡無縫覆蓋全球所有的國家。同時,衛星互聯網在一些特定場景上也有著應用空間,比如戶外搜救、南北極科考等。
不過與 SpaceX 的星鏈計劃相比,國內大中型互聯網企業多數停留在發射單顆衛星的 “營銷”階段。
早在 2017 年,當時如日中天的 ofo 推出了 X 計劃,高調宣布了要發射衛星的消息。根據 ofo 的計劃,初步開展 ofo 單車衛星定位監控與信息回傳試驗,通過低功耗、小型化的自行車通信模塊,實現小黃車直接定位監控數據的收集和回傳。
但實際上,這顆衛星的定位其實是一顆 “娛樂衛星”,擁有 VR 全景相機、自拍相機等功能。ofo 創始人戴威的想法是,未來將在 ofo 的 App 中實現這些互動玩法,讓 App 變得更好玩。隨著這兩年 ofo 陷入困境,這一 X 計劃也無疾而終。
2018 年,阿里巴巴的 “糖果罐號”迷你無人太空站、斗魚的 “666 星”先后發射升空;今年 6 月 1 日,B 站也宣布計劃將在今年 6 月下旬發射一顆名為 “嗶哩嗶哩視頻衛星”的遙感衛星,衛星所獲的遙感視頻、圖片數據將用于 B 站科普。
整體來看,中國大中型互聯網企業在衛星領域的布局多以冠名、營銷等目的為主,涉及到實質業務的少之又少。而真正涉足商業火箭、衛星這類技術領域的企業,還是以中小創業公司為主。
小米董事長兼 CEO 雷軍此前曾向新浪科技談及這一現象時表示,一方面是國內對商業航天領域的開放比較晚,這也導致 SpaceX 這類美國企業取得了先發優勢,領先了國內企業至少 5 年時間;另一方面,商業航天領域的技術對于中國互聯網企業來說,還是比較跨界,存在較高的技術門檻。
雷軍就坦言,雖然小米十分關注衛星互聯網,但不會直接涉足該業務。實際上,雷軍是通過旗下的順為資本對衛星領域創業企業銀河航天進行了投資。
技術難題
一位商業航天從業者表示,如果脫離基礎設施建設來談論衛星互聯網的應用,無疑是舍本逐末。中國在衛星互聯網上游的布局仍不完善,下游的互聯網企業做一些應用方向的探索,目前來看缺少實質意義。
網絡信息科技前沿創新研究專家胡延平認為,中國在衛星互聯網上 “起了一個大晚,趕了一個晚集。”他表示,雖然過去幾年國內衛星互聯網一直在發展變化,但是仍然有諸多誤區,需要重新審視。首要就是解決認知問題,從政策到產業到公眾,都應重視衛星互聯網的建設,因為這將是十年后的下一代網絡新型基礎設施。
胡延平指出,近地軌道資源可用量在 4 萬多顆衛星左右,而 SpaceX 的星鏈計劃已經將計劃發射的衛星數量從 12000 增加至 40000 顆,中國如果發力太晚,將會面臨無頻譜資源、無軌道資源可用的狀況。“2020 年 - 2030 年是中國的窗口期,我們不能只湊熱鬧,只有資本也遠遠不夠,還要解決認知和技術問題。我們在衛星互聯網上已經落后了,需要急起直追。”
在技術領域,中國衛星互聯網產業面臨的挑戰也十分巨大。
衛星互聯網產業鏈可大致拆解為衛星設計制造、發射、運營與服務等環節。在衛星設計制造方面,中國民營企業技術能力、產能等方面仍舊不足。此前 ofo 計劃發射的衛星就是一家名為九天微星的創業企業研制,九天微星 CEO 謝濤曾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2018 年九天微星發射了 8 顆衛星,并且這些衛星入軌后都 “活著”,這在中國還算不錯,但他坦言 “和星鏈的一箭 60 星相比,差距還很大。“
在發射技術與成本方面,胡延平指出,中國企業的成本是國外最先進水平的 4-10 倍。中國企業每公斤發射成本在 5000-1 萬美元,而 SpaceX 的每公斤發射成本僅為 2000 美元。
實際上,SpaceX 成本領先背后是技術的領先。該公司掌握了一箭多星技術和火箭重復利用技術,這極大降低了單顆衛星的發射成本,同時讓衛星組網的進度大大加快。6 月 3 日和 13 日,SpaceX 通過獵鷹 9 號火箭連續成功發射了第八批 60 顆星鏈衛星和第九批 58 顆星鏈衛星,SpaceX 累計發射的星鏈衛星已經達到 540 顆。
規模商用還有多遠?
雷軍認為,如果未來通信通過衛星覆蓋,建設成本要比 5G 基站低很多。預計衛星互聯網將于 5-10 年內在國內成熟商用。
他還指出,目前國內商業航天領域 99% 是國有企業,需要鼓勵民營企業進入商業航天市場,從原有的科研模式轉向科研 + 大規模工業制造模式。
在衛星互聯網領域,民營企業和國有企業都有著野心勃勃的計劃。
2018 年,WiFi 萬能鑰匙的母公司連尚網絡曾提出,計劃投入 30 億元發射 272 顆衛星提供全球免費的衛星網絡覆蓋,預計在 2026 年完全建成。
除了民營企業之外,國有企業也在大力布局。比如中國航天科技集團的鴻雁星座計劃,擬發射 300 顆低軌道小衛星,2023 年左右建成窄帶系統,2025 年建成寬帶系統;中國航天科工集團的虹云工程,計劃發射 156 顆衛星,構建一個星載寬帶全球移動互聯網絡,預計 2022 年底完成星座部署。
但也有行業分析師指出,如果眾多國內衛星互聯網運營企業之間沒有協同,多頭發射,會造成一定的重復建設和資源浪費。
此外,衛星互聯網的基礎設施建成之后,還面臨著應用場景和盈利模式方面的問題,這在摩托羅拉的銥星計劃中已經得到了教訓。以銀河航天展示的應用場景為例,可以作為地面通信的補充,為偏遠地區提供網絡接入服務;還可以應用在應急動態通信、科學考察探險、物聯網監控、汽車飛機航海的智慧交通互聯等。
但北京郵電大學教授呂廷杰給出了不一樣的觀點。他認為,如果衛星互聯網作為 5G 或者 6G 的補充來實現對物甚至人的連接與覆蓋,一定是那些對時間延遲不敏感的業務或者是信號不好的地方。因為盡管是低軌道,一組信號從 1200 多公里的天空一個來回至少 8 毫秒,而 5G 地面網絡的時延僅為 1 毫秒。衛星互聯網的 8 毫秒時延無法用于自動駕駛汽車的控制、工業互聯網、VR/AR 等場景。
他還表示,以目前看到的這些應用來測算,衛星互聯網的解決方案很難有經濟效益。而馬斯克的星鏈計劃在民用上也不可能有效益,最終的經濟效益可能來自軍方。但無論是民用還是軍用,他呼吁,中國一定要重視衛星互聯網的發展與應用。
劉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