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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電費、設備維護、場地租金,這些幾乎無法削減的成本,像流水一樣24小時不停歇地流淌出去,但客源卻并不能源源不斷地涌入。如果沒有新的客源,卡賣不出去,健身房的資金鏈就可能面臨斷裂,此刻,跑路就隨時可能到來。文|丁文捷編輯|周維運營|Trixy
水電費、設備維護、場地租金,這些幾乎無法削減的成本,像流水一樣24小時不停歇地流淌出去,但客源卻并不能源源不斷地涌入。如果沒有新的客源,卡賣不出去,健身房的資金鏈就可能面臨斷裂,此刻,跑路就隨時可能到來。
文 | 丁文捷
編輯 | 周維
運營 | Trixy
“慘,連環套。先是被莆田醫院坑了腰,然后為了練腰去健身,結果健身房老板卷錢跑路,這個社會防不勝防啊……”
1月5日,推理作家紫金陳突然收到噩耗:私教課教練告訴他,他辦卡的金吉鳥健身房門店老板卷錢跑路了,很多員工的工資也已被拖欠數月。而他半年前辦的卡、買的課,共計四萬多元,頃刻之間就這樣蒸發了。
▲ 圖 / 視覺中國
跑路的金吉鳥,成立于2005年,全國連鎖門店最多時一度高達400余家。早在去年7月份,金吉鳥在南京、天津、長沙等地的門店,就已接連關閉多家。紫金陳沒有想到,自己會因此第二次上“1818黃金眼”。
有網友不禁感嘆:“懸疑小說作家的人生都這么跌宕起伏嗎?”“沒想到這還是個連續劇。”
事實上,跌宕起伏的不僅是小說家的人生,很多被裹進健身風潮里的人,都可能面臨這樣的境況。健身房跑路這件事,似乎從未停止過。
逃不開的跑路
大門緊閉,門上貼著告示“內部裝修”這樣的套路,北京的老黃再熟悉不過。這已經是他近兩年內第四次見到如此說辭,而這些健身房無一例外,裝修之后就再沒重新開張。
一開始,老黃是堅持不辦卡的,但后來,還是一不小心輸給了一個00后男孩。
老黃習慣獨自一人夜跑,每當經過家附近的健身房時,那些發傳單的人就會像餓狼一樣撲向他。經常是老黃一個人跑在前面,后面追著幾個手拿傳單的銷售。時間久了,見老黃無動于衷,大多數人都放棄了,唯獨一個男孩,仍天天跟在他身后。
“你別跑了,我不會辦卡的。”老黃決絕地告訴男孩。但對方卻氣喘吁吁地說,辦不辦卡無所謂,就想默默跟著他跑步。就因為這一句話,老黃突然被戳中,鬼使神差地走進健身房,辦了張年卡。
大約一個月之后,健身房以裝修為由,關門停業,對方表示,雖然錢不能退,但可以去附近的另一家店繼續使用。彼時,站在健身房門口的老黃不會想到,同樣的故事,此后又在他身上重復上演。
裝修確實是健身房慣用的伎倆。從2020年辦卡至今,蘇州的小燁所在的健身房,經歷了兩次裝修、兩次易主。在教練離職、游泳課無法繼續之后,她選擇了撤離,而媽媽作為年卡會員,卻仍在堅持。“我媽現在迫不得已再次停卡,因為店內的游泳館又開始裝修了。”為了盡可能減少損失,健身卡在媽媽那里變成了洗澡卡。每天洗完澡后,她會騎著小電驢在濕冷的空氣中趕回家。也是在這段時間里,媽媽感冒的次數直線上升。
便宜、離家近是她和媽媽最初一起“入坑”的原因——年卡1980元,游泳課時卡1100元。辦完卡小燁才發現,便宜是有原因的。“填縫填得歪七扭八,瓷磚、墻面都讓人不能接受。”從事軟裝設計的她一踏進游泳館,就感受到了廉價的氣息,而整個健身房的不專業更是撲面而來。
“一個健身房的游泳教練,沒有腹肌就算了,竟然還有一點啤酒肚。”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教練不只是看起來不專業。小燁報名的是蝶泳課,等她上到第二節課時,教練才向她坦白,自己并不會蝶泳,但是沒關系,他可以回去學,學會了再來教小燁。但還沒等教練學會蝶泳,游泳館就陷入了一輪又一輪的裝修循環。
便宜的不靠譜,那就選擇連鎖品牌吧。經歷過上一次健身房跑路之后,呼和浩特的劉心酥幾經衡量,最終選擇了全國連鎖品牌英派斯。“我記得上初中還是高中的時候,就看到過英派斯,好像那個時候全市只有這一家品牌,最多的時候應該開了將近20家分店。”
但是,劉心酥仍然沒有逃脫健身房跑路的宿命。在“呼和浩特市英派斯健身體系”公眾號上,定期會公開全市各家門店的團課信息,她數了一下,全市還剩十家左右的分店。
▲ 圖 / 《呼和浩特市英派斯健身體系》公眾號截圖
“呼市又一家英派斯健身館關門,會員遭遇退費難。”“無良健身房!呼市這家英派斯九月底搞活動,國慶節就‘關門’。”從2021年年初開始,這樣的新聞就頻繁閃現在劉心酥眼前。
2022年元旦前幾天,劉心酥所在的門店突然停電,她預感到,這一天終于要來了。果然,等到節后她再去看時,門店已經關閉。她不知道會是自己先放棄減肥計劃,還是剩下的這不到十家門店先完成跑路。
和劉心酥經歷類似的還有北京的鄭曉泰。12月3日,他在微信上跟教練約課,得到了這樣的回復:“還不行呀哥,店里現在內飾調整,這兩天閉店,東西太多清理一下。”鄭曉泰心生懷疑:“是不是這家健身房終于撐不住,要跑路了?”但之后他又自我安慰,畢竟這次選擇的健身房是“能量注入Energyin”,和普通商業健身房的模式不一樣。
“它采用的是EMS(肌肉電刺激)的模式,有特制的衣服,運動20分鐘,就能達到運動一小時的效果。”當時鄭曉泰覺得這是很先進的技術,而且創始人之前創辦過567GO健身教練培訓機構,在這個領域做到了國內第二的水平,后來從國外引入了一些先進的設備,才開始做產業鏈的延伸,這樣的背景一度讓他深信不疑。
又過了三四天,等到鄭曉泰再去詢問的時候,教練的說辭發生了變化,他委婉地承認了健身房跑路的事實,還說老板拖欠了他們的工資。鄭曉泰沒上完的近2萬元私教課,瞬間打了水漂。而經受害者們粗略估計,整個門店沒上完的課時費,可能高達七八十萬元。
后來鄭曉泰才知道,“能量注入Energyin”在北京的六七家門店是陸續關門的,他所在的望京門店撐得比較久,是倒數第二家,而如今僅存的一家店位于三里屯。有一個會員最早在奧森山脈店,門店關閉后,就把他“趕去了望京”,這一次,店家又試圖再把他“趕去三里屯”。
算一筆跑路帳
“某種程度上,這也算是龐氏騙局的模式了吧。”堅持健身的這幾年中,鄭曉泰“雖沒吃過豬肉,但見過很多豬跑”,健身房這種依托會員預付款進行業務擴張的運營模式,在他眼中,和蛋殼公寓差不多。
一家健身房開門,隆重而熱鬧的背后,是龐大的負債。開發周邊客源,順利引來客流,拿到會員們的預付款,看似現金流良好,但后期的運營成本,并沒有在當月被納入計算,而是在后期持續累積。許多老板會選擇去開新店,然后繼續收取下一家分店的會員預付款,一旦資金鏈以這樣的方式順利滾動起來,健身房很快就會在一個城市、甚至全國恣意生長。
但這樣的鏈條是脆弱的,如果會員購課、續卡的速度,沒有跟上健身房成長的速度,資金鏈就會有斷裂的風險。
▲ 圖 / 視覺中國
“從經濟角度來說,健身房是一個很大的泡沫。”將近8年前,健身教練柔王丸離開了自己任職的健身房,在上海普陀區開了一家自己的健身工作室。他給每日人物算了一筆賬:
一家健身房的面積大約是800-1000平方米,開在上海客源充足、交通也相對便利的地方,一天的租金起碼4到5元一平,月租金就要大概10萬元。
店面前期裝修以及購置器械設備也不能省。“就算使用國產品牌也不能太差,因為這些在未來都將成為推銷拉客時的宣傳資本。”依據柔王丸的經驗,這筆花銷大約至少200萬,按照3年回本的周期計算,平攤到每個月就是5萬。
3到4個巡場教練,2到3個行政管理,再加上幾個團課教練,在人員工資上,一個月預計花費5萬到6萬。此外還有水電、設備維護、宣傳等費用。
估算下來,健身房每月的成本支出,最少也要二十幾萬元。
若以健身房為中心、3公里為半徑畫圓,這個區域內的居民人口大約是15萬。在這15萬人中,有健身意向的人,預計只有三分之一左右。在柔王丸看來,這部分人只能算是目標群體,最終能順利轉化成客戶的,可能只有四五百人。
按照市場上的平均價格,月卡200-500元,季卡400-1300元,年卡3000-4000元,周期越長,價格越低。在理想狀態下,這四五百位顧客如果均攤每月二十多萬元的成本,年卡價格至少應該是4800-6000元,這還是在健身房完全不考慮盈利的情況下。
“很多人會覺得,我一分錢不花也可以運動,所以,客戶對健身這件事情是有一個心理價位的。但這個價位和健身房的運營支出并不匹配,價格高了,卡賣不出去,那這個鏈條從一開始就轉不起來了。”柔王丸將健身房運作的過程,看作是一場賭博,以低價格吸引客戶,賭一個更高的會員轉化率。
“前期,這個模式很能唬住人,顧客看到100塊的東西只賣20塊,當然想占便宜。但是時間長了,他就會明白過來,看似自己買了一年的健身服務,實際上只買了個塑料卡片。那些裝修、操房、器械、瑜伽課、游泳池,不過都是這個塑料卡片的包裝而已。那還他去嗎?當然不去了。所以,幾年后不就沒客戶了嗎?”柔王丸總結。
還有一個現實是,雖然對于很多中國人來說,健身是一個越來越強的需求,但健身房卻未必。去健身房需要時間、金錢和高強度的自律,而這對于很多人來說,卻是難以同時擁有的東西。
柔王丸粗略地做過統計,來健身的人,90%都是零基礎,其中能堅持三年以上的大約只有不到四成。而剩下的六成,長的能持續幾個月,而短的只有一周。“畢竟只辦卡不買課,對著這些一成不變的器械,很難堅持下來。”
然而,水電費、設備維護、場地租金,這些幾乎無法削減的成本,像流水一樣24小時不停歇地流淌出去,但客源卻并不能源源不斷地涌入。如果沒有新的客源,卡賣不出去,健身房的資金鏈就可能面臨斷裂。
柔王丸深知,對于健身房而言,沒有客流就意味著沒有現金流,而沒有現金流,離關門跑路也就不遠了。
察覺到這樣的商業模式存在問題之后,他決定離開,自己創業。2014年,他開了一家工作室,不辦卡,只上團課或者私教課,固定的工作人員有四個,大家共同負責教課和日常事務,省去了不少人工費用。沒有課的時候就關門,又省去了一筆水電費等日常開銷。依靠熟人介紹來運營,最初的獲客成本也很低。
獨立門戶大約一年多后,他有次路過了此前任職的地方,發現健身房大門緊鎖,門上貼著八個大字“內部調整,暫停營業”。透過玻璃,他試圖辨認這個自己曾經工作過的地方,而眼前是一片讓人陌生的黑暗,大型器械已被搬空,地面上散落著小型的啞鈴和幾個礦泉水瓶。他不禁感到一絲酸楚,但很快又開始慶幸自己當時堅定地選擇了離開。
▲ 圖 / 受訪者提供
只是,彼時的柔王丸沒想到,自己的工作室也沒能徹底擺脫這個模式。
雖然有固定客戶,但不斷開發新的客源,仍是形成良性運轉的關鍵。起初,四名員工在周邊的小區附近發傳單,可一萬張傳單出去后,只換來了個位數的客戶到店,真正買課的人更是寥寥無幾。一個月之后,仍收效甚微,他們便沒有再堅持下去。但是,固定客戶的流失卻在悄然發生。
后來,他利用自媒體,打造個人健身博主的形象,積累了一波粉絲,也實現了一些粉絲向客戶的轉化。可是好景不長,脆弱的鏈條,經不起外部的任何沖擊,更何況是疫情。這兩年,柔王丸看著一些大型的連鎖健身房,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倒就倒下一片,而自己靠著小部分忠實的客戶,撐到了現在。
根據三體云動數據中心統計,2020年中國主流城市(含一線和新一線城市)的健身俱樂部平均增長率為4.12%,相比2019年的10.9%下降了6.78%;倒閉率為16.15%,相比2019年上升了11.85%。
不少健身房都在茍延殘喘,鄭曉泰也看在眼中。“原本教練一天能上8-10節私教課,但凡北京疫情稍有波動,數量就會直線下降至2-3節。”店里的人流少了,銷課就少,銷課少了,則意味著續費成為新一輪預付費會員的可能性也大幅下降。
在健身房跑路后,不知從什么地方,鄭曉泰得知2021年11月30日是“能量注入Energyin”望京門店“存活”的最后一天。“為什么就正好是這一天?是因為老板盤算完了整個業績后,發現收取的會員費已經完全無法覆蓋包括房租、教練工資在內的支出了,他當下就決定立刻關停,及時止損。”
維權艱難
面對門店跑路,許多人孤立無援,忍氣吞聲,也有人試圖抱團取暖,共同維權。
“健身房關門了之后,也不知道該找誰。看到新聞上說有消費者組織起來維權,但是他們是怎么組織在一起的呢?感覺維權這件事情好復雜,還需要很多時間和精力。”門店關停、銷售離職后,站在健身房門口的劉心酥沒想到,自己與這家店唯一的紐帶,竟只剩下這張塑料卡片。
當“能量注入Energyin”望京店關門后,有受害者主動牽頭,多方聯系,很快,散落在北京市各個角落的受害者都涌入了一個微信群里。
“聽說老板在北京換了所大房子,剛裝修完。而且據說消費者打12345電話投訴,對方的回復是‘我就是沒錢,你讓他們起訴我吧!’那我們就起訴唄。”鄭曉泰入群后,看到有群友表示,疫情之下,線下實體店經營不易,試圖放棄維權。但當投資人欠款跑路卻購置新房的消息傳來時,群里的斗志瞬間就被點燃了。
大家本想與公司負責人私下和平解決,但對方卻百般推脫。“能不能追回錢倒是其次,主要是對方態度過于惡劣,所以我們就想訴訟出口氣,看看法律究竟能不能管到他們。”鄭曉泰說。
為了盡快推動維權進程,鄭曉泰們開始付諸行動。他們在網上查詢資料,選擇通過律師代寫訴訟狀模版自行立案的方式,與商家斗爭。到目前為止,多輪咨詢費、訴訟狀代寫費一共僅花費2637元。“按照通常20萬-30萬的維權金額,網上立案讓我們的維權成本降低了90-95%。”
這樣一個維權的過程,被鄭曉泰稱為“互聯網式維權”。也是在這個過程中,他發現健身房跑路是快速而有計劃的,目前已經走到了更換法人代表這一步。就在剛剛過去的周末,鄭曉泰將小組成員線下召集在一起,共同發起了網上立案。
莫逸是鄭曉泰曾咨詢過的五位律師之一,他曾在健身行業從業近十年,從一線教練做到職業培訓師、管理層,再到投資人。2019年,他選擇轉行,通過國家統一法律職業資格考試后,成為了一名律師。
“那時候,市場上有一種劣幣驅逐良幣的狀態,優秀的教練會花很多時間提升自我修養,而業績特別好的人卻是一些掌握了銷售技巧的人。”他深知其中套路滿滿,卻無力改變現狀,于是,他試圖通過法律來維護消費者的權益,凈化這個自己曾傾注了許多心血的行業。
2021年5月,他在網上發表了一篇名為“健身房維權簡明實務操作指引”的帖子。一時間,各類的咨詢蜂擁而至:“原告和被告不在同一城市,應該去哪個城市立案?”“之前購買私教課的健身房倒閉了,把我們劃入了另一個健身房,但不接受轉課退課,這種情況可以起訴嗎?”莫逸保守估計,其中至少涉及500件個案。
▲ 圖 / 知乎@莫逸
預付款類的經營場所還遠不止健身房,理發店、美容店等,更是重災區。相比健身,理發、美容與人們的日常生活關聯更加緊密。
莫逸發現,當一些前來咨詢的網友成功維權之后,還有不少人繼續向他咨詢美容美發領域維權的相關問題,并且更為頻繁。有人購買了一張72次的美容卡,后來才得知要在規定時間內使用完畢;有人斷斷續續充了8萬元理發卡后,發現店鋪關門老板跑路。大約過了五個月,莫逸又在網上發表了一篇帖子——“美容消費維權簡明實務指引”。
▲ 圖 / 知乎@莫逸
“不少消費者,事前沒有相應的知識儲備,不懂拒絕,又容易沖動消費,事中難以分辨即將跑路的蛛絲馬跡,最終又因急于退費而輕易深陷不良商家布好的陷阱。”莫逸發現,雖然我國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第53條明確規定了預付費的退費情形,但現實交易中的情況復雜,很少有法院會基于這一條去裁判。
2021年4月1日,北京市體育局、北京市市場監督管理局發布通知,要求推行北京市體育健身行業預付費服務合同示范文本,其中,為消費者設置了7天冷靜期。
11月26日,北京市又通過了《北京市單用途預付卡管理條例》。為防止商家惡意卷款跑路,《條例》提出建立“預收資金存管制度”,同時,消費者自購買單用途預付卡之日起7日內未兌付商品或者服務的,有權要求發卡單位退卡。2022年6月1日,該《條例》就將正式開始施行。
辦卡“7天冷靜期”并不是新鮮事,幾年前上海就曾出臺過,但健身類消費維權卻并沒有因此而減少,來咨詢莫逸的當事人中,上海地區的人群比例相當高。
“當時上海出臺的只是服務合同范本,對于商家來說并沒有什么震懾作用。但北京市的《條例》是地方性法規,是用法律政策來約束這件事情。”這一法規的出臺,讓莫逸感受到了來自政府層面的監督力量,如果執行到位,確實能夠從源頭扼殺此類事件。但目前,具體的政策仍是空白,將產生怎樣的效果,只能拭目以待。
在經歷過健身房反復裝修、易主之后,蘇州的小燁對一切商業健身房心有余悸,如今,她開始在家附近的市民中心游泳,這是政府投資建立的場館。“我覺得除了政府投資建立的場地之外,其他的都很有隱患。”雖然損失的課時費還沒有著落,但她的“健身大業”不能就此停歇。
紫金陳則已早早放棄了維權的想法:“最近被催稿,沒時間。”
▲ 圖 / 《Sex education》第三季
文章為每日人物原創,侵權必究。
張同